“小北,我在。”
安稀北伸过一只手,紧紧的拉住了安林生,“我不想见到他。”
“好。”
安林生在她的床前坐下,用身子遮挡住她的视线,依旧微笑的眼睛看向宁墨,“她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
宁墨眯了眯眼,突然变黑的眸子,犀利的好像夜里的鹰。似是不相信,他仍执着的跨前了一步,“小北,我是宁墨。”
“我不想见到他。”
安稀北的头疼得更是厉害,整个蜷起来,缩在安林生身后。“发生了什么事?”
宁墨看向安林生。“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知道。”
安林生叹气,“我带着人进入屋子,当时看上去人还好好的,但一听到你的名字,就好像整个人都不好了。然后现在看到你,哎……状况就更加糟糕了。”
宁墨沉默,明明很近很近,触手可及的距离,却忽然一下子变得如是隔了万水千山。这样的她,让人觉得陌生。回到宁府,宁墨进入她的房间,床头上依旧摆放着一盒绿油油的薄荷,边上还有一对那天雨夜捏的泥人。油彩依旧鲜艳,神情依旧怡然,只是那个人,好像已不复当初的甜蜜。这时,崇明推门进来,“CICI小姐来了。”
宁墨转眼稍转,却依旧停留在手中那对泥人的身上,放下时,轻轻说,“让她进来。”
宁墨从楼上下来时看到CICI已经坐在客厅,见她过来迫不及待的邀功,“我昨天约了宁夏。”
宁墨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抿着唇,眉头紧蹙,这样的宁墨,依旧是CICI所熟悉的那个冷漠的他。熟悉的,还有宁墨说话时冰冷的口气:“你跟他怎么说?”
CICI对上他的眼,毫不躲避,“我跟他说,我的人已经中了一个发电站投建项目的标,因为我们卫家不适宜出面,所以想请他一起合作赚钱,但需要的资金比较多,需要三百个亿,双方各出十百五十个亿。”
“他呢?”
“因为我跟你之间曾经闹僵过几次,所以他倒没有怀疑我跟你会是一伙的,只说回去考虑考虑,这不,今天给我回消息了,说他愿意合作。”
说着,CICI笑得妩媚,“所以,我就赶紧来找你了。”
“嗯,让他尽快把钱汇入指定帐户。”
“好的。”
宁墨陷在沙发里,商场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潭腐臭的污水,他不在意让自己“杀手”的声名再狼狈些。“你走吧。”
他说。面对他的逐客令,CICI似有些委屈,“宁墨,我们之间,就不能一起吃顿饭吗?”
“现在是关键时刻,宁夏肯定在盯着你,你以后连我这家里,公司里,也少来。”
他依旧冷而平静,CICI站在那里,脸上一片苦涩,渐渐弥生出笑意,笑得牵强而刺人眼球。--这家餐厅环境悠静,周围绿树掩映,点点阳光斑驳折射在玻璃上,形成一个一个炫目的光圈。餐厅里,安稀北正和安林生一起吃饭。安林生吃几口,看女儿的脸上有着不可自抑的苦涩,不由道,“小北,告诉我,你的决定到底是什么?”
安稀北慢慢的咀嚼着食物,却有些食不知味,“爸爸,让我留在南锦,留在FEEL,我喜欢珠宝设计这一行业。”
“爸爸可以为你收购一家珠宝产业。”
“不用,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说完她放下筷子,目光飘出了窗外,绿树掩映的小径上,一道熟悉的身影迈着沉稳的步伐渐渐映入她的眼帘。安稀北垂下眼眸,片刻之后,身边便多了一道凛然的身影,带着她熟悉的草木香。安稀北想抬头,但心底一股声音告诉她,要低头,安稀北想爱他,但心底又有一股声音告诉她,要恨他。她的两只手在桌下打架,内心里有个天使和魔鬼在吵架。“小北……”他的声音轻而柔,带着一种试探的语气。安稀北没动。“为什么忽然不理我?”
依然没有动。“告诉我原因,就算是判死刑,也总是有个理由的。”
安稀北一时又头痛欲裂,他曾狠狠伤害她的画面交杂其间,到最后痛苦的逼出几个字,“宁墨……离我远一点。”
安林生在边上看得真切,对宁墨说,“我看你以后还是不要来了。”
“小北……”宁墨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安稀北一惊,像是手背上爬了条她最怕的蛇似的,将他覆在她手上的手狠狠的扔开。他又不死心的重新覆上,这样用力,用心,但她也不死心的重新扔开,扔不动,就用指甲挠,直到他那双好看的手上都布满了指甲印,道道痕迹见血,他也不愿意松开。宁墨任由她继续挠着,“安伯父,请把小北交给我。”
安林生像在看笑话,“她这么怕你,我怎么可能把她交给你。”
“安伯父,有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如果小北的病情源自于我的身上,我才是医她最好的药。”
“不行,小北必须跟我回邶城。”
“爸爸,我不要回邶城。”
回答安林生的,是安稀北的声音,她低着头,声音很小,表情痛苦,内心却又矛盾的挣扎。宁墨锐目一扫,“所以,安伯父,小北跟着我是最好的方法,我会让她接受我的。”
“我也不要跟你回去。”
安稀北依旧不敢看他,但心里的那股恨意却越发的膨胀,大到似乎要拿起刀叉直接插入他的心脏,好像唯有这样,才能让心里交杂的感受得到平息。感受到她的手又缩了缩,宁墨握得更紧了,好像这一握里有着天荒地老的感觉,他不想就这样任由他将他们的未来给推开了。“宁墨……”叫着他的名字,她又开始用指甲挠他。“安稀北。”
宁墨忽然不顾一切,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在离开餐厅之际,面对安林生和他追过来的手下,冷然道,“安伯父,你该知道,这里不是你的邶城。”
显而易见,双方动起手来,客场作战的安林生决不是他的对手。安稀北一边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一边用牙去咬他的脖子,“宁墨,你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