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薇薇见到这样的安稀北时,不由停了停脚步,“安小姐?”
“不用这么生份,叫我小北就行了。”
“您是总裁的女儿,我不能这么愈规矩。”
郑薇薇长得很可爱,粉色的毛衣,白色的长裤,脖子上套着一圈围脖,简单干净。“薇薇,听说你对珠宝设计专业感兴趣?”
“嗯,正是。”
郑薇薇坐下,点了杯咖啡,“我很喜欢安小姐您的设计,每期都买FEEL的宣传画册。”
“那你最喜欢我的哪一款设计?”
安稀北随意的问。“喜欢那套黑色迷雾。”
郑薇薇手指在桌上一点一点的,那手指好看,像弹琴的手,“感觉那套黑色迷雾,像一颗迷失在黑暗中的心,但你最后又用粉钻点缀了一下,成为黑色中唯一的亮点,显然那该是黑暗中的希望吧……”这姑娘能看透黑色迷雾,安稀北打心眼里喜欢,不由说,“那我明天叫人把黑色迷雾送给你。”
“不,我不要想向您索要……”“没关系,东西有价,友情无价,黑色迷雾能送给识它懂它的人,想来也是你们之间的缘份。”
安稀北笑成了春日里最美的景致,那优雅的气质和精致的脸容,让她一时成了咖啡厅里最亮的光源。而身边,多了许多向阳的花朵。两人就巴黎珠宝学专业各自谈了看法,安稀北也适当的给了她一些意见,到分手时,郑薇薇已经把安稀北当成了知已。出了咖啡厅,安稀北吩咐司机阿怀开车。阿怀看了看安稀北神色,问,“大小姐,现在去哪里?”
“市政厅。”
说完,闭眼,养神,骨子里那种淡淡的慵懒气息慢慢的散开来。大小姐真美,像是枝头最美的那朵花,让人贪恋,也总让人有折枝的欲望。阿怀收了收自己不当的视线,专心的开心。安府里,处处有招遥的春风掠过,春景在花柳的枝头开到了极盛处。夜里,安府门前寂寂的空气忽然变得热闹,两排灯光照那条梧桐大道照得幽深而昏黄。而梧桐大道的两边,停满了车子。晚来居的闺房里,化妆镜前,安稀北由着造型师替自己打理着头发。身后有一个下人进来,“大小姐,您的礼服已经烫好了。”
安稀北点点头,让她放在床上,等造型师将头发弄好,沙以沫已经进来,探着脑袋,“小北,你今天好漂亮。”
“我哪天不漂亮吗?”
安稀北笑着还嘴。“都漂亮。”
沙以沫抿唇一笑,“就是没我漂亮。”
安稀北也不争,走进换衣室,将沙以沫招进来,“来,漂亮的妞,给我拉拉链。”
镜子里,安稀北笑得无邪,又给自己戴上一条白钻项链,望着身上这套完美无瑕的白色礼服,忽然想起自己好像离穿婚纱的日子也不远了。想起宁墨,想起自己对他的承诺,她深邃美丽的双眸中一时浮着淡淡的雾色,氤氲不清。打宁墨电话,又是无人接听。都来不及思考,杨管家却在门外托人传话进来,“容市长到了……”窗外春色正浓,太阳西斜,安稀北轻轻的说,“外面要暴风雨了呢?”
“胡说什么,天气好好的,哪有什么暴风雨?”
沙以沫不明白。“走吧。”
前厅,灯水辉煌,穿着白色礼服的安稀北宛若水中女神,盈盈而笑,接待着贵客光临。安稀楠蹦过来,扯了扯掐着他喉咙的领结,“姐,还有很多人没有来,咱们干嘛要弄这个自弄其辱的宴会。”
“稀楠,你不明白吗?现在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了我们安家,我不能让大家看到我们安家已经不战而乱了阵脚。”
安稀北笑,微眯了眼,“虚虚实实,我要让他们雾里看花。”
事实上,安稀北的宴会,摆明了是一种站队的行为,所有接到请柬的对象,都会好好琢磨,自己该站在哪一个阵营里。而安林华,则是那敌对的阵营,没有过来的,安稀北一一记录在心,只等秋后一起算帐。不远处,是容百骅的身影。“容市长……”安稀北迎过去,裙摆撩起朵朵水花。容百骅自是认识安稀北的,以前认识,现在认识,将来也更是会珍藏在心里永不忘却的那种认识。至少,在容百骅的生命里,追了这位小学妹三年。“安小姐……”一开口,便是客套之词。“能请到容市长亲自光临,真是安府的荣幸。”
“能来安府参加贵弟生日宴,也是一种荣幸。”
两人心照不宣的做着表面文章,安稀北知道,请来这尊菩萨,自是为自己这一方添加了筹码紧随容百骅之后,相继来了国对外投资部部长,新晋商务司司长,官衔一个比一个大。当然后两个人的到来,安稀北着实花费了一番力道,最后之所以答应,一来是看安林生的面子,二来安稀北委以厉害,以安氏的内乱必然波动国内经济动荡,衡量利弊,才让他们答应出来镇场。这些菩萨的到来,把好好的生日宴,硬生生变成了商务恰谈会,几个趁机上前攀谈的商务精英礼貌的勾了酒杯过来,含蓄而谦逊的和他们商讨着国内新出台的政策和最近的经济。安稀北偶尔交谈几句,发表自己的见解,她虽然对国内形象并不太了解,但就自己知道的范围,见解还是相当独到。忽然这个时候闪光灯一闪,一位姑娘极大胆的过来,手中手持相机,大大方方的过来,“安小姐能请问你几个问题吗?”
安稀北看她,这里是私人宴会,并没有请什么媒体记者,而这位姑娘之所以能够混进来,该是安林华刻意安排的吧。“对不起,这里是私人聚会,您打扰了我的私人空间……”安稀北礼貌微笑,随后身后的安沏也极是有风度的请她出去。这位姑娘知道自己终逃不过被扔出去的命运,一连串抛出棘手的问题,“安小姐,听说你爸爸病重,生命垂危,而您和您弟弟完全没有管理公司的经验,也没有这种能力,请问从今以后,安氏将何去何从?”
“安林生病重的消息传出之后,造成公司股价一落再落,请问对此您有什么应对之策?”
“如果打算关闭安氏,几万人的就业问题,请问安小姐打算如何解决?”
安稀北微微凝视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正待回答,门口却响起慷锵有力的声音,“这位记者朋友未免恶毒,安伯父目前病情趋稳,却诅咒他生命垂危,二来安氏也没有关闭的打算,又何来大放撅词生出关闭之说?”
宁墨从门口进来,看起来尊贵优雅,松了个扣子的暗蓝色衬衫和西装,让原本笔挺而严肃的男人看起来多了几分疏懒的味道。“宁先生……”是杨醒率先出声提醒。安稀北扭头,就看到宁墨朝自己走来,那强大的气场和他清雅的气质居然毫不违和,融为一体,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愈加沉稳清贵。“你怎么会来?”
宁墨跟她行了个贴面礼,在她耳边轻说,“宝贝,你太不厚道,这种场合,小舅子的生日宴,我哪有不来的道理?”
眼光一闪,看到安稀北白色的礼服,和那让所有男人都垂涎欲滴的裸背,不由皱眉,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天冷……”“可是有暖气啊。”
哪里冷了,分明是这家伙的自私在作祟,白他一眼,不理他。不过,到底衣服没有脱下来,斜斜的披着,无声的宣布着衣服主人对这位姑娘的所有权。宁墨转身,面对记者,他乌黑的眼睛紧紧攫住她的脸庞,嘴边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不过这位记者朋友,我倒是有一个问题可以回答你。”
他一身的冷清轻松,微眯了一下眼,既而语声冷冽,“大家都知道,我跟小北5月1号就要完婚,安宁两家的互帮互助也自是合情合理,从今以后,安氏企业任何不利的因素,祁远都不会袖手旁观,股价动荡所造成的资金缺失,也都会由祁远补上。”
“我的话今天可以放在这里,任何人想打安氏主意的人,我奉劝他早日取消,否则……”说到这,他微微一笑,转向安稀北,“小北,我饿了……”刚才冷凛威煞的气势顿时消失无弥,手臂轻轻拢上她的肩头,走到大厅中央,拿起精致的蝶,取了些食物。安稀北朝着他笑,似乎整个房间都只剩下他一个而已。“宁总……”立刻有几位见风使舵的人朝宁墨走过来,毕竟今天来出席宴会的人,都懂得安家的背后,还站着宁家这么大个支撑者。而宁墨的到来,更是将这种安宁两家的关系,牢牢的粘在了一起。安稀北没有打扰宁墨,主动站到人群之外,看着宁墨的目光柔和而温暖。沙以沫吃着自助餐,“喂,别这样啦,他只不过在应酬,你这眼光就这么粘着不放,很像追星的小粉丝啊。”
安稀北晃了晃手中的红酒,“以沫,我有时候觉得,人还是糊涂一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