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安稀北从沙发上醒过来的时候,白御行已经不在了。只是,她的边上,放着那一套绝色,上面有一张小小的卡片,“相逢相识不相亲”安稀北笑笑,收起绝色,想来白御行是希望她的婚礼上能够戴着它的吧。但是,宁墨会怎么想呢?回到房里。才进去,就被宁墨一把紧紧的搂在了怀里,他微凉的唇紧贴着她的耳朵,说:“你们说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说。”
安稀北停了停,继续道:“就只在那里陪了他一晚上。”
显然昨晚上装大度的那个男人脸色一点都不好看,小气的很。“看着他睡觉?”
安稀北说:“嗯,人家是君子。”
宁墨轻哼了一声:“我就不君子了?”
“你是头色狼……”安稀北隐隐好笑,望着他,说:“宁墨,乱吃飞醋,有意思吗?”
宁墨望着安稀北明显笑得不怀好意的脸,忍不住隐隐咬了牙:“安稀北,以后你就是宁夫人了,不许跟其他心怀不轨的男人这样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
安稀北没有回答,极安静的看他:“宁墨,你会怪我吗?”
那双水润的眼睛在清晨的灯光下闪着柔软的淡光,宁墨把头搁在她肩头,看了一眼她随手搁在桌上的那套“绝色”,摇了摇头。门前廊檐风声呼啸,但也遮掩不住今天天气很好的现实。伴娘团们吵吵嚷嚷着进来,宁墨很快被她们合着伙的关到了门外。他打了个电话给崇明,“迎亲的车子什么时候到?”
“马上就到了。”
崇明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气。此刻的安家,安林生也显出了难得的喜气与精神,似乎除了清瘦,倒也看不清大病的样子。安林华携着妻儿一早就过来,陪着安林生正在寒暄。房间里,叶千秋正在将安稀北微乱的头发梳理好。边上站着捧着礼服的工人正在侍命而待。叶千秋将那套绝色拿了过来,将项链戴到了她的玉颈上,笑道,“小北,祝你新婚快乐。”
“为什么是这一套?千秋,你有没有弄错?”
安稀北惊讶了。“没有,刚才宁先生特意交代的,说这算是他帮白御行完成的最后一个心愿。”
安稀北抚摸着项链,心里五味杂陈。叶千秋又为她戴上耳环,叮嘱道,“时间不早了,快去换衣服,一会儿会有造型师过来替你打扮。”
“孟可他们呢?”
“正在外面,帮你挡着那些伴朗团。”
说话间孟可已经带着造型师敲门走了进来。孟可跟安稀北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叶千秋不说话了,看着她一身象牙轻纱的婚纱,缀满碎钻的缎面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星星点点的光芒随着她的动作而流转。瞧着镜中的人儿脸上漾开灿烂而明媚的笑容,叶千秋有些落寞了,她悄悄的退出来,走到长廊下,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人群,忽然有些心酸了。长廊下有人走过来,边走边打电话,与她擦肩而过时手中的东西忽然掉了,似乎也没有察觉。叶千秋捡起来,是只漂亮的发卡,很普通的蝴蝶造型,连颗水钻都没有,却依然夺目生辉。“先生,您的东西掉了。”
叶千秋唤住前面走起路来霍霍生风的人。前面的人停下,转身,看到她手中的发卡,忽然笑了笑,“你看,我太粗心大意了。”
“这只蝴蝶发卡很好看。”
叶千秋朝着那人也笑了,慵懒而俏丽的声线让人着迷。那人看了看这位穿着浅驼色薄外套的女子,“你是叶千秋?”
嗯?叶千秋观察了他一下,从眉眼到整个的长相,似是也瞧出了什么,“你是安稀楠?”
“哈哈,我姐跟我说你是个冷美人。”
“你姐跟我说你是个发明狂。”
一时两人相对而笑,而这样的相识的开场白,叶千秋指了指他手中的发卡,“送给女朋友的?”
“没,还没女朋友。”
安稀楠居然有些羞涩了。叶千秋拢了拢一头被风吹乱的头发,“如果不介意,那送给我吧,今天的风有些大。”
“嗯……”安稀楠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摊开手,将手中的东西送给了叶千秋。风大,吹得蔷薇花瓣四处飘散,一片片,落在微湿地面上。房间里,安稀北已经弄好了发型,长长的秀发被挽成韩式的盘头,发辫间用点缀着满天星与数颗与婚纱裙角边交互辉映的碎钻,映衬之下越发显得她明眸善睐。良辰未到。安稀北托着腮帮,背对着落地玻璃窗而坐。发现外间里萧虞正倚在廊下柱角,被伴娘团给挡在了门外。那神色,看起来似乎有话要跟她说。安稀北朝小鱼招招手,笑着对许诺讲,“不介意跟你老公说些悄悄话吧?”
“我哪这么小气……知道你们关系好。”
许诺提到萧虞时语气里总有些无奈。萧虞过来,轻抿了唇,外套搭在肩上,居然一改往日内敛的性格,看起来有几分阳光有几分洒脱。但安稀北鼻翼间却能嗅到他身上的好闻的烟草味,她扬了扬唇,“大明星了……我似乎不能再叫你小鱼了。”
萧虞将手中抱着的硕大的礼盒给安稀北,笑着祝贺,“新婚快乐。”
“谢谢。”
他倚在角落里,看着安稀北,说“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小鱼。”
安稀北瞧了瞧在外间的许诺,“小鱼,你跟许诺到底打算怎么办?”
“我跟她的事,你不用操心。”
“你不能耽误她的青春。”
“我知道。”
室外的花红草绿,萧虞的目光却总不由自主地想要落在安稀北脸上。不知为什么,每一次见到她,萧虞的脑海中总是不期然地想起良辰美景这四个字。安稀北拍拍他的肩,“那好吧,你要有分寸,我也祝你快乐……”“我会快乐的。”
萧虞低下头,他想起自己最快乐的时光,好像就是跟在她身后做跟屁虫的日子。“小鱼,你走快点……”“小鱼,你来读读这首诗,知道什么意境么?”
“啊呀,我不会有事的,你别跟着我了。”
她的声音是如此柔软,那些话句似乎穿透时光而来,在他的耳边徘徊,三三二二的撩拨着他的心事。――当私人飞机在安府后的草坪停下,当迎亲的车子在梧桐大道从头排到尾的时候,人们才不得不相信,安宁两家真的要结亲了。这一次,他们没有低调的去国外完婚,而是选择了在大众的视线内完成此生最华丽的转变。宁墨站在几个同样高大英俊的伴郎中间,竟然还是那样超群出众。他看了看时间,宁瑭没有来,但差不多快要到良辰了,宁正打算带着伴郎团到晚来居接新娘回南锦。杨醒进来,在庭院里四处看,很快找到在一众帅哥间鹤立鸡群的宁墨,对他轻语,“宁先生,老爷请你进去一趟,说是很急……”幽深的眸间闪动的星光倏的消失,他没有问为什么,跨开步朝安林生的宅院走去。此时的安林生正在书房,额间都是汗,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可言,脾气暴躁,家里的古董摆设被他拿到什么就砸什么。闻卿和一众下人皆不知出了何事,想进去却又被安林生赶了出来。宁墨进入书房的时候,一地的狼藉,古董碎片和古藉典书散落得到处都是,甚至于安林生的手腕上也被割破了,正滴答答的淌血。“爸,你这是怎么了?”
宁墨也惊了。安林生已经在椅子上坐不住了,浑身的痛楚和烦燥让他绵软无力,从椅子上滑落下来。宁墨一把扶住他,“我送你去医院。”
“别,今天你和小北大婚,别被我搅了局。”
安林生手颤颤的,伸手想去拉抽屉,试了几次,却没有成功。“那我就让妈陪着你去。”
宁墨帮他拉开。小小的抽屉被拉开,里面躺着一把黑洞洞的枪,宁墨有些惊,去看安林生的时候,他却已经强忍着痛,颤崴崴的将枪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