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敬眼角跳两跳。 他有心想把妖精弄回来,陆五就拿它出来当彩头。这就是天可怜见,苍天有眼,皇天不负有心人!反正甭管怎么说就是老天爷待见他!若不是站在剑上,他立马就给老天爷磕仨响头! 桑敬板起脸孔,摇着头沉声道:“那是我与陆五姑娘前番斗法的彩头,怎能再拿出来做彩头呢?若是我赢了回来,会被同行看笑话。”
郑琨正色道:“凭本事赢回来谁能说出半个不字?”
挑眉去问孙恪,“是吧,老孙?”
孙恪点头附和,“对对,没错。”
桑敬一脸为难的叹口气,“行吧,行吧。就这样吧。”
他们三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当儿,陆珍唇畔带笑,拿田螺精当绣球,上上下下抛着玩。 姑奶奶,您可千万别把田螺精摔了!螺要是碎了,妖精住哪儿啊?老桑做梦都想要回来呢。郑琨的视线随着小田螺上上下下,咕咚一声吞了吞口水。 桑敬更是恨不能把田螺精从陆珍手里夺过来。她也太不爱惜家养妖精了。这回豁出去了!无论如何都要将小田螺赢回来。也好让它早日脱离陆五的魔掌!桑敬暗暗给自己鼓劲儿。 陆珍扬手把小田螺抛得高高的再利落的接住,“那成,咱们定一定规矩。”
这个规矩怎么定才能对老桑最有利?郑琨默默盘算,孙恪给他使个眼色。正值遴选之际,京城来了好多术士,不能落人口实。 郑琨几不可见的点点头。就依着老孙吧。难得他思虑周全了一回。 桑敬虽然没跟孙恪对眼神,但却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就比谁先抓到夜叉,如何?”
桑敬轻声询问。 “好!”
陆珍莞尔笑道:“你们四人只要其中一个先抓住夜叉就算你们赢。”
啊?四个人?桑敬看看郑琨和孙恪。陆五不会是把老张也给算上了吧?老张飞的那么快,可能都到国子监了。 他们岂不是稳赢? 陆五这不是将妖精拱手让给他吗? 桑敬心里有点别扭。虽说他想赢,但他不愿意被人如此轻视。更何况还是被一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轻视。 “不好,不好。”
桑敬连连摇头,“这样不好。”
怎么就不好了?老桑到底抽的哪门子疯?郑琨皱着眉,不耐烦的唤声,“老桑!”
“你不用劝我。”
桑敬抻直腰杆,“老张肯定比咱们先到,这样的话陆五姑娘吃亏。”
老桑……出息了。孙恪瞥一眼桑敬,“没事儿,大不了他抓住了不算。下次再比就是了。”
“好,听老孙的。”
桑敬坦然与陆珍对视,“如果老张抓住夜叉就不算数。我与陆五姑娘约定下次再比。”
这妖精也太难送回去了。陆珍深吸口气,“我们各捉各的。一会儿神机司见。”
说罢抱拳拱手,踩着“树枝”嗖的飞远了。 “咱们也赶紧的!”
郑琨忍不住抱怨,“老桑真是的,非得装君子。说什么这次不行下次再比。一而再而三,磨磨唧唧,没完没了。”
桑敬和孙恪齐齐横他一眼,齐齐嘁了声,齐齐加快速度,把他远远落在后边。 “德行样儿!”
郑琨嘟嘟囔囔追上去,“我辛辛苦苦为了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 三人先后到在国子监上空盘桓着向下望去,空地上散落着鞋帽纸笔等物,应该是监生们匆忙逃窜中掉落的。但是照飞溅的血迹以及撞碎的石阶来看,这里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 “兴许有过路道人出手相助。”
郑琨拈须说道。 孙恪和桑敬不约而同点着头嗯了声。神机司三年一次的遴选于术士而言,是正儿八经的大事。有很多没资格参加遴选的术士也会到京城凑凑热闹。方才驱厄令得国子监出现夜叉。兴许就有过路的术士出手相助。 如此一来,到底算谁赢啊?桑敬郁闷极了,提起一口气专心御剑。 再向前飞便是六堂,桑敬指着地上的残肢道:“你们快看!”
不用他说,残肢以及残肢拖出的长长一段血迹早就映入郑孙二人眼中。 “好个黑心肠的夜叉!”
桑敬义愤填膺的说道:“我定要将其挫骨扬灰!”
孙恪眉梢动了动,“挫骨的活儿就由老张代劳了吧。他都磨熟练了。”
桑敬嗯了声,算是应承下来。 “转了这么久为何不见老张?”
郑琨有些纳闷,“他理应比咱们先到。”
“没准儿一不小心飞过头了。”
孙恪抽出一道黄符,“下个结界。”
这也算是给国子监下了一个罩子。若是夜叉还在国子监里,必定走不脱。孙恪掐诀念咒甩出黄符,动作一气呵成颇为潇洒。 看来老孙痛定思痛,下苦功狂练甩符了。郑琨抿了抿唇。等回去他也要练起来。甭管符灵不灵,起码动作漂亮,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孙恪设好结界。三人御剑下行,在广业堂门口了桃木剑。浓重的血腥味涌入鼻端。桑敬以袖掩面,微微颦眉。 三人手握桃木剑,脸上满是戒备,齐刷刷迈步跨过门槛。 崇文阁里的情况远比外面惨烈的多。大门左侧有一滩黏稠的血迹,其中混杂着碎肉与断发。孙恪抬眼向前望去,布碎、摔成几瓣的玉佩、写满字的纸片零零散散躺在地上。 三人齐刷刷住了脚步。桑敬拿出一道黄符,“先让我的斩鬼符飞一会儿。”
说罢,黄符脱手而出,好像长了翅膀似的在崇文阁上空缓慢飞行。发出刷啦啦的响声。 桑敬面带得意,“我的斩鬼符可说是符无虚发,但凡有一丝阴森之气都逃不过我这道符的鼻子。”
郑琨呵呵地笑了,“符什么时候长鼻子了?”
“我就是打个比方。”
桑敬偏头去看他,一本正经道:“老郑你实在不是个有趣的人。”
郑琨面无表情的回敬,“比不得你,劳心劳力的想把妖精赢回来。”
桑敬呵呵笑两声,语调轻快,“劳心劳力也好过整宿出虚恭。”
这篇儿算是翻不过去了!郑琨气得牙痒。刚才就不该帮老桑说话!让他自己闹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