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找自己看病的女人,那女人朝自己手中塞了一包糖饼:“这是我自己做的,先前的事情多谢你了,我已经离开那个男人了,带着孩子在官府安排得住处暂住,一日三个铜板,我做些小生意便能养活我们母子二人。”
她背上背着的孩子仿佛在响应娘亲的话,吖吖呓语几声,用黑黑的眸子好奇地看着沈清枝,小手冲她摆了摆,沈清枝笑着将手递过去,被她紧紧地握住。女子笑着道:“囡囡很喜欢姑娘。”
沈清枝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这样小的团子了,于是好奇心起来多逗了几下,轻轻摸摸鼻子小团子便闭着眼睛打喷嚏,几乎将沈清枝的心萌化。“沈清枝——”张舟泯的声音在自己背后响起,沈清枝的身子一僵,下一秒便被人握住了肩膀,然后咬牙切齿道:“我们快出发了知不知道?要让所有人都等你吗?”
沈清枝有些僵硬地笑了笑:“怎么会,我知道今日要离开,于是便前来和旧人告别。”
张舟泯这才认出面前的女子是当日两个人救下来的,那日她蓬头垢面的样子与今日大相径庭,一时之间没认出来。“那日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你们要离开了吗?”
那女子俯身对张舟泯行了一个礼,然后有些着急道:“那日两位出手相救,我还没有好好感谢……”沈清枝笑着打断她:“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当务之急是将你的孩子抚养长大,照顾好自己便是。”
说罢,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些铜板递给她:“相逢即是缘,就当是我买你这些饼子的银子。”
女人下意识想要拒绝,沈清枝却将铜板放在她背女儿的背篓中:“当然还有一部分是我给囡囡满月的红包。”
此时一旁的张舟泯道:“且收着吧,她给出去的银子向来不往回收。”
她闻言这才收下,想给两个人再拿一些饼,回过头的时候两个人却已经不见了。沈清枝坐在马车上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这几日跟着师父太累了,分明是那些郎中的事,偏生要拉上我在一旁学。”
这就好比是小学学了高中的课,她分明才接触,却要听老头与那些郎中探讨问题。京城中派来的几个郎中里还有太医院的老太医,此时与老头几乎一见如故,几个人能就一个问题讨论半天,沈清枝被迫听了几日的课,终于忍不住找了借口凑到楚云宴身边。看着她一脸崩溃的表情,楚云宴有些好笑地将马车上面的毯子递给她,让她靠在身后也不至于特别难受。所幸之后在路上也没有耽误太多时间,半月之后,一行人的马车这才停在了城门口,为了表彰楚云宴此时在外面的功劳,皇帝特地派了大臣在城门口迎接,长公主甚至坐了步辇前来。老头和张舟泯带着东西在城门口下了马车,将剩下的留给了沈清枝,毕竟尚未成亲,就这样乘坐同一辆马车进去难免不太好。沈清枝将甲乙丙丁四人留给他们,自己跟着其他人一道进宫,毕竟这些事情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不冲皇帝讨一份赏赐真的可惜了。众人一路夹道欢迎直至皇宫门口,长公主下了步辇,看着众人进了宫门,楚云宴只回头对用口型道:“我一会儿便回来。”
长公主见状一向淡然的表情这才露出点点笑意,冲他摆摆手然后带着人回到公主府。皇帝在书房之中接待了两个人,他的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沈清枝,当初沈国公的这个女儿屡屡顶撞自己,不断闯祸,若非是一道回来的太医和侍卫给自己说了在外面的那些事情,自己都没想到眼瞧着足不出户的女孩居然能够立下这样大的功劳。沈清枝有些不自在地接受皇帝的打量,练武之前尚且感受不到,现在才觉得竟然这样难受。半晌。皇帝才悠悠的开口让两个人起身,然后开口道道:“你们立下的功劳不小,朕都已经听了,你想要什么赏赐?”
沈清枝闻言低头行礼规规矩矩道:“臣女并不想要什么金银珠宝,只恳请皇上在京城赐下一幢宅邸。”
皇帝有些好奇:“你不是住在国公府,要那宅邸做甚?”
就连他身边的楚云宴也忍不住偏过头看着她,想要看看她到底想怎么编。只见沈清枝垂眸道:“皇上也知道,我那后母跋扈,父亲日常操劳,我不愿给他添麻烦,便想要求得一幢府邸,若是日后能脱身,我便住进去,也好求得一个安静。”
皇帝闻言不说话了,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便不问了,这样的答案显得他太过八卦,而且他也并不想知道自己臣子的家室。御书房中沉默了一会儿,半晌皇帝才轻咳道:“如此,朕知晓了,你且先行回去,朕还有其他事情与云宴说。”
沈清枝知道他们要说边疆的事情,于是便点点头转身离开。外面已经有太监等着送她出去,此番回来她也算是立了大功,若是幸运日后还能够频繁地出入皇宫,与她打好关系指不定能够得一些赏赐。于是那太监便一直有些殷勤地搭话,沈清枝心情好,也回了几句,这太监心里想的她怎会不知道,但是她身上的银子已经在泾止县时捐完了,他算是打错主意了。一直将沈清枝用马车送到国公府,沈清枝都没有说要赏赐的事情,那太监只以为日后还有更好的事情,便高高兴兴的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