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的进度很快,没过几日便有小厮前来国公请沈清枝前去试衣服。“肩膀这里的布料再宽一些吧。”
沈清枝站在巨大的铜镜面前有些不舒服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常服穿得久了,将这些华丽的布料披在身上怎么看怎么难受。“可是……”老板有些为难,若是这样改的话看起来却没有普通衣服那样规整了。“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云团给老板使了一个眼色,后者连忙点点头,之后几个的小改动他便一直都没有说什么。两日之后,沈清枝满意地看着身上的衣服,让云团付了之后尾款,换下来之后打算让老板给自己抱起来。“等等”一道声音传进来,沈清枝微微皱眉,看到了前几日才看到的左家二小姐,后者假装没有看到沈清枝,径直越过沈清枝,走到放在柜台上的衣服面前,伸出手想要摸铺在衣服上的那段彩色丝绸。沈清枝皱眉,抬手一把将她的手拍了下去。“你做什么!”
左小姐尖利的声音响起来。沈清枝有些嘲讽地笑了笑:“你娘亲没有教你,别人的东西不可以乱动吗?”
“你!”
左小姐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又勉强压下心中的火气,伸出手将自己的头发捏起来打圈,然后委委屈屈地说道:“这衣服便放在这儿,姐姐又怎能说是姐姐的呢?”
沈清枝眯着眼睛笑了笑:“衣服是我在这儿买了布料自己指挥做出来的,剩下的银子也交了,怎么不是我的?若是你有眼疾我大可以推荐郎中让你去看看,自然也没有必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说罢,她看着左小姐变得难看的脸色,轻笑一声:“还有,据我所知,左小姐比我还要大上一周岁,如此‘姐姐’的叫岂不是要折煞我?”
说罢,看向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老板开口道:“比给我包起来。”
看着已经拿着包好的衣服离开的沈清枝,左小姐咬咬牙,走到老板面前指着沈清枝的背影道:“给我做和她一模一样的衣服!”
不过是个被后母处处压在头上的人罢了,在皇上面前溜了几眼便不知道自己姓谁名谁了,她倒要看看彼时究竟是自己好看还是她好看,居然能够做楚云宴的未婚妻。儿时她无意中看了楚云宴一眼便忍不住喜欢上了他,还未等自己央求母亲去给长公主说说,便得知了楚云宴已经与沈家二小姐定亲的消息。本以为之前楚云宴失忆会是一个好机会,她大可以挤掉那个民间女子当上楚云宴的妻子,却没想到之后没多久楚云宴便离京,待回来的时候身边还跟了一个沈清枝。“小……小姐……”店家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唤醒,后者吓得几乎要跪在地上:“沈小姐衣服的那些料子我们这儿没了,当初她来看的时候便将最后的布料都买了,如今我们只剩下门面的这些料子了。”
“废物!”
左小姐身边的侍女将他踢倒在地上。那店家不断跪在地上求饶,左小姐冷哼一声:“用你这里最好的料子,做她那样的衣服,我要跟她死磕到底!”
刚走出去没多久得沈清枝猛地打了一个喷嚏,云团连忙道:“小姐的身体没事吧?过几日便是宫宴了,可别出什么差错。”
沈清枝摆摆手,想起方才左小姐气急败坏的神情,笑道:“可能是有人在骂我呢,无妨,你去买一些排骨和桂花糕,刚好也出来了,给橘子和我买一些零食带回去。”
云团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家小姐这副不着调的样子,只好前去买。沈清枝坐在茶摊上叫了一杯茶,看着不远处一个耍杂耍的人,突然一股大力撞来,沈清枝被他撞得往前一个趔趄,下意识地拽住了那人。是个身上脏兮兮的孩子,大眼睛有些害怕地看着沈清枝,沈清枝轻声道:“无碍吗?”
那孩子摇摇头,沈清枝便松开手,看着他朝着远处跑了,她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腰,却发现原本应该别在腰间的荷包不见了。好在袖中还有一些碎银子,将茶钱放在桌上之后沈清枝便追了上去。那孩子跑过一条巷子,看后面没有什么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将一直紧紧握在手中的荷包拿出来,荷包沉甸甸的,应该有不少银子。正当他打算走进巷子尽头的破庙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肩膀:“小孩,你知不知道我的银子都是官银?若是贸然拿出去花是会被抓去官府的?”
小孩听到声音下意识地就想跑,却被沈清枝一把抓住了后领子:“你若是再跑,我就把里面落脚的人抓出来送到官府去。”
小孩闻言顿时便不动了,只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沈清枝,似乎想与她拼命,这眼神让沈清枝莫名想起了当初被关在笼子里奄奄一息的橘子。于是叹了一口气,将小孩放下来,后者也不跑,站在原地看着沈清枝。沈清枝伸了伸手,那孩子却紧紧地拽着荷包不肯放手,沈清枝有些无奈地道:“我方才说的是真的,今日出来我带的是整块的官银,若是你随意拿出去花是会被抓走的。”
小孩之前也多少听过这些事,于是咬咬牙,将荷包放在沈清枝手中,然后一声不吭转身要进去破庙。没想到沈清枝却再次挡在了他面前:“能给我说说除了什么事情吗?保不准我可以帮忙。”
面前的小孩依旧不说话,直到沈清枝以为他要绕过自己离开的时候,便听那孩子道:“弟弟,爷爷,病。”
沈清枝微讶,看着小孩绕过自己往进走,便连忙也跟了上去。破庙中空空荡荡,按理说这里应当是那些乞丐栖身的场所,不知为何却空无一人,在最里面的角落处有人用木板搭了一个避风的棚子,小孩一声不吭地走过去,沈清枝也抬脚跟上。“是小海回来了吗?”
苍老又虚弱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