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轻音见她不说话,不知她憋什么后招,高声道:“怎么了,郡主难不成没有准备贺礼?”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过来,眼见沈老夫人面色都不对了,沈清枝不慌不忙,这才从身后丫头的手里拿过自己准备的东西,淡道:“为沈老夫人贺寿讲的是一个心意,容姐姐的南珠很华贵,但我想沈老夫人需要的并不是这些,这是我为沈老夫人亲手抄誉的佛经,总共三卷,保佑祖母福寿延绵,健康常乐。”
只有区区佛经吗?沈老夫人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些纸张,微微蹙眉,有些不高兴。沈清枝看着沈老夫人失望的眼神,心中不由冷笑。想让她出血,不可能,而且这不过就是一个寿宴,她能来都是给面子了,还想怎么样?就在这时,外头响起了一阵喧嚣,原来是南梁王亲自过来贺寿慰问,毕竟沈家立下汗马功劳,沈将军又才过世,自然要来走个过场,安慰一下人心。君斐自来张扬,因为容貌俊俏妖孽,性格又风流不羁,到哪都能引起姑娘们的青睐,难怪刚进门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好看的皮囊谁都喜欢,沈家小姐也不例外,他一出现,五小姐就移不开眼了,今日的君斐身穿一件白色绣云纹的窄身锦衣,腰间束着一条同色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上带着一顶小银冠,看着十分俊朗。若能得到这样的夫君该多好啊,五小姐想着,兀自红了脸,想制造个互相认识的机遇,却发现君斐从进门来,除了慵懒的给老夫人行了个礼贺寿之外,除了在位置上斜躺着,只盯着一个方向瞧,脸上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那个方向……站着的是刚刚献礼的沈清枝。这心无旁骛的注目,难不成,君斐看上了沈清枝?五小姐光想到这个可能就一阵嫉妒,正巧老夫人与明国公府的夫人谈及外头有个绣坊,料子极好,价格也极贵的事,立刻脱口而出:“这样的绣坊怕是没什么生意吧,如果价格太贵,都没几个人定得起衣裳,谁还会光顾啊?”
明国公夫人一顿,看向五小姐的目光有些奇怪,这位小姐随意打断别人的话,也太不礼貌了些。就连沈老夫人都不悦的看向她,五小姐发什么疯,长辈谈话,轮得到她一个晚辈指手画脚吗?偏偏五小姐还不知自己闯了祸,一心谈论方才的话题:“咱们南梁虽说如今比较繁荣,但平民百姓还是占多数,王都的贵女虽多,可小姐们的月例是有限的,如果一件衣裳定价太高,谁会整日去买?这个秀坊一年半载卖一套衣裳,生意指定不怎样了。”
这一出声,所有人都停了说话声看向她,就连君斐都换了目光淡淡瞥了她一眼,五小姐心头一震,感觉整个人都酥了,更加卖力的表现起来:“国公夫人觉得,我说的可对?”
明国公夫人是长辈,不好与一个小辈多做纠缠,便也笑道:“五小姐见解独到,我却是没想这么多。”
夫人们在一块,哪家铺子布料好,时下流行那种样式的衣裳都会互相分享,这是很常见的事,但随意去置喙人家铺子生意好不好,这就不是她们的教养了。五小姐却不知明国公夫人这话是客气敷衍,眼见君斐的目光又看向沈清枝,脱口而出:“说起来,郡主一向心思独到,见解也不同,不知郡主觉得,这个铺子能否开盈利呢?”
沈清枝好好的坐在那儿,却祸从天降,见所有人都看向她,略有不自在的动了动。不过这事既然扯上她也没带怕的,略微思忖便道:“我与妹妹的想法正好相反。”
她竟然敢反驳自己?五小姐脸色一僵,心底划过一丝不悦,咄咄逼人:“也是,郡主是有眼光的,看到的自然与我不同,只是我不大明白,郡主是从哪儿得出的不同结论?”
若方才的问话是无意,这么一问就是刻意刁难了,沈清枝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五小姐,目光晦涩的看了她一眼,好心提醒:“妹妹,这是人家铺子的内务,咱们就没必要在这讨论了吧。”
五小姐却以为她是怕了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更咬着不放了:“郡主皆说说又何妨,大家不都等着郡主发话?”
沈玉清听到这话不禁有些着急,走到沈玉清身边担忧的叫了声:“青枝,她……”沈玉清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淡笑道:“妹妹,做生意不能端看表面,别看这间铺子现下不盈利,但连国公夫人都知道它的存在了,可见铺子的名声已经十分响亮,世人都有猎奇心理,依我之见,这个铺子不仅不会生意萧条,还能赚个盆满钵满。”
明国公夫人也来了兴致,淡笑:“这话怎么说?”
国公夫人都问话了,沈清枝就不好再掩藏锋芒,整理了一下思绪,便侃侃而谈:“既然国公夫人问起,小女就献丑了。方才妹妹的话只说对了一半,南梁富饶,虽说平民百姓居多,但铺子定价高根本就没想着做平民百姓的生意,而是专攻贵女夫人们。”
“常言道奇货可居,铺子定价虽高,可若布料极好,能够让人觉得物有所值呢?这样未必卖不出去,只要它保证衣裳的质量,做的也是独一份,大楚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莫说半年卖人家府上一件衣裳,就单单定做各种宴会,笄礼,进宫这种大型场合所穿的礼服,就够赚钱的了。”
顿了顿,沈清枝继续道:“这种重要场合难得一次,谁都舍得下血本,而且,衣裳定价高,赚的自然也多不是么?只要名声好,就不怕没有订单,相反,比之那些平价的小本生意,这种一开张就赚够半年银子的,明显有优势得多。”
此话一出,满座皆静。众人一想之下竟觉得沈清枝说得十分有道理。商人怎么会做亏本买卖,能够将这赚钱之道琢磨得这么透的,可见也是有几分真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