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墨歼也没有叫她去做什么,沈清枝在争雨楼也是无聊,索性出去转转。“哎哟,你这人,怎么不长眼睛的,小爷我也敢撞!”
一个稚嫩的孩童的声音在沈清枝的身后响起,她回头一看就发现是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糖葫芦,正一脸责怪的看着她。“我当是谁,你看看我是谁!”
沈清枝瞪了一眼男孩,沈清枝看着这人越来越觉得眼熟,男孩一脸震惊的说到:“表姐!”
等到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后,沈清枝与男孩进了附近一家茶馆。刚一落座,她就发现,对面的少年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在看她,还没长开却已见俊秀的脸上,染了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我作甚?”
沈清枝疑惑道。“我觉得,你和以往有些不同。”
霍煜咬了一口糖葫芦,眨眨眼。还别说,这小子眼神挺犀利,沈清枝一个久经权谋漩涡,早已练就一身铜皮铁骨的人,都有一瞬间要被他看穿的感觉。从原主的记忆她知道,霍煜是个极其聪慧的孩子,五岁就会赋诗作对,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与王室子弟入同一书院念书,且功课年年第一,在南梁已颇具名声。这孩子不容小觑,还是谨慎些为好。“你才不对劲,一口气吃这么多糖葫芦,也不怕牙疼。”
霍煜愣了愣,一时以为自己判断错误,但很快又恢复信心,笑道:“曾经的青枝姐,只有被继母欺负的份,如今你展现的这般聪慧,让我都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真正的沈清枝。”
“还说呢,好歹也是堂姐弟,你明知我受欺负,也不知道帮帮我。”
沈清枝撇嘴,做出很气愤的模样,而这回就换成霍煜委屈了。“上次你被罚跪的时候,我不就帮你了吗?这么快就忘了,真没良心。”
这位小少爷以前就爱跟原主斗嘴,沈清枝便只有尽量模仿她,以打消对方的怀疑。“不就帮我说了几句话吗?好像是什么大恩情,我都已经按照约定,买了糖葫芦做酬谢,你记着那点破事了。”
谁料此举非但没有成功,反而令霍煜转着乌溜溜的眼,上下打量她。“你想让我打消怀疑?”
沈清枝心头一凛,究竟是哪里来的神童?就这聪明劲儿,在她见过的成年人中,也几乎没有能出其右的,看来只能装傻充愣了,反正她本该是个草包。“我听不懂你的意思,你的糖葫芦吃完没有,分我一根。”
“想得美!要吃自己买去!”
霍煜抱紧小布袋,警惕地瞪着她,实力护食,到底还是个孩子。“不给算了,没别的事我先回了。”
沈清枝担心再聊下去,更要被这小子发现端倪。可结果,这腿还没迈开,霍煜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笑得灿烂极了。“心虚了吧?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只要你答应帮我做件事。”
还没完没了了?沈清枝有些恼火,不过还是从容地坐了回去,随即展开笑颜,悠悠然道:“霍少爷,你人不大,心眼儿倒是不少,十个大人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厉害。”
这话霍煜爱听。“那当然了,本少爷本就是天才。”
沈清枝勾唇问道:“哦,那么霍大天才,你可知道自己身中剧毒?”
显然是不知的。霍煜一张小脸顿时沉了下来,眉头直竖,道:“胡说什么?本少爷身体好得很,哪有中毒?”
“不信?”
沈清枝将视线移至他左肩处。“你摁一下左腋下,看是不是有针刺一样的疼。”
“摁就摁,嘶……”话音未落,霍煜就觉左腋下疼痛难当,然他只是轻轻按了一下而已,难道真是中毒?“再试试右腹,是否钝痛。”
霍煜照做,疼痛袭来,心下大惊。“还有后颈。”
沈清枝搁下茶杯看过去,霍煜已是脸色煞白。“如何,现在信了吧?”
“不,这不可能,一定,一定是你胡诌的!”
霍煜扔下剩了一半的糖葫芦,跑了出去。起初沈清枝也以为自己看错了,可适才霍煜抓她手时,她趁机给他探了一下脉,那脉相虽有力,却很乱,确实是不正常,再观那孩子眼下与五指指尖不算重的乌青,她断定是身中剧毒。这毒不会立即致死,只会一步步缓慢地蚕食人的生命,到最后无力回天。下毒之人是谁,也可以猜测得到,霍家功高震主,权势过大,除了朝中大臣眼红之外,君主也必然忌惮……看来,霍家处境艰难。跑出茶馆后,霍煜吩咐小厮道:“你去给我请个医术好的郎中来,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他没中毒顶多虚惊一场,若真让沈清枝言中,家里人知道了,肯定担心。第二天清晨,刚睡了一个美容觉的沈清枝,刚准备开启一天美好的生活。“沈清枝!”
一道童音盖过如絮的声音,循声望去,见霍煜怒冲冲地跑了进来。“有话咱们进屋说。”
沈清枝拉着霍煜进了房间,看他跑得脸蛋红扑扑,额上还有汗,便以知道昨天找郎中的结果,倒了杯茶过去,道:“一大早来找我有何事?”
霍煜压根没心思喝茶,眉头皱成一团。“我昨天请郎中看过了。”
“郎中怎么说?”
“我确实中了毒。”
沈清枝叹了口气,若可以,她倒希望是自己诊断有误,那毒日后发作起来会很痛苦,这么大点的孩子要遭这份罪,委实残忍。“你要救我。”
霍煜眼巴巴地看过来。“我?我如何救得了你?”
沈清枝叹息着摇头,故作为难。“少来!你能看出我中毒,说明医术精湛,该有办法帮我解毒。”
霍煜挪近一点,紧紧地盯着她,虽然他知道,以前的沈清枝没这能力,眼前这位多半是假的,但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救他的命。“我考虑考虑。”
“不行,你必须答应我,否则,否则我就把你是假沈青枝的事说出去。”
霍煜急道。沈清枝听到这威胁,不禁一愣,想来面对这小少爷也是瞒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