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好说歹说的劝阻之下,洛清筱终于愿意松开央妹的尸体交给段星乔,毕竟他们都想知道究竟是谁对她痛下杀手。段星乔走上前和洛蕴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将她扶到椅子上做好,叹口气后这才道:“死于大出血,那枚飞镖直接穿透了她的脖子。”
洛清筱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沙哑着声音道:“央妹,就这般死了么?”
段星乔吐出一口浊气道:“倒也不是没有其他发现,我在央妹的腰侧发现一个胎记,而嗣同道长腰侧的同个位置也有一个相同的胎记。”
洛清筱吸了一口气:“难道说?”
之前没太在意,现在仔细想一想,央妹的眉眼间确实与嗣同道长有几分相似之处。段星乔点点头,像是在肯定他的猜测:“现在看来,他们之间是存在血缘关系。”
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让一个手无寸铁的女童不远千里来到五云山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而青云道长又因何而死?杀手已经自裁身亡,萧慕怀只能铩羽而归。见他回来,洛清筱站起追问道:“大人,怎么样,那凶手可是抓获了?”
面对她充满希翼的眼神,萧慕怀只能僵硬道:“没有,那个人快要被我追上的时候服毒自尽了。”
洛清筱眼中的光芒瞬间暗淡了下来。洛蕴在一旁问道:“妹妹,你与央妹相处也有段时间了,可知晓她家在何方?或许能找到摘月楼!”
洛清筱的眼泪从指缝流出,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当日我也曾问过,但她对此很是抗拒,我就再也没强求过。”
现在想想,这一切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只不过她先入为主,认定央妹是无辜之人。如果她反应快些,或许央妹也不会死。“央妹既然与嗣同道长有亲缘关系,那他们二人定是同一个地方的。”
洛蕴如是说道。思及此处,萧慕怀直接下令让锦衣卫去问五云山上的道士。好一会儿,出去的锦衣卫又回来了,只不过他并没有带来好消息。山上的道士大多都是被人抛弃或者由青云捡回来的,对嗣同的来历基本上属于一问三不知。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是青云道长带到五云山上修行之人。来历不明之人,这该如何查。洛清筱回忆起央妹的音容笑貌,忽然道:“央妹她比较喜欢吃鱼腥草,而且她说话时也会略微带了点川黔那边的口音,大人可以顺着这个方向着重查一查。”
出了这样的事,而且央妹几人也已经身死,收拾妥当之后便下了山。两日之后,洛蕴忽然闯进了洛清筱的院子,欣喜道:“小妹,快出来!事情有眉目了!”
不等洛清筱细问,带着她就一头扎进了北司。去找萧慕怀的路上,正巧撞上外出的徐英。看到两人挤挤眼睛打趣道:“洛小姐来了,我们大人可在里面等候你多时了。我跟在他手下做事这么多年,可从没见过哪个人能让大人亲自等待,看来咱们北司好事将近啊!”
洛清筱直接被调侃的双颊爆红,推脱道:“都是为了办案,徐大人误会了。”
话一说完,直接扭头跑开了。洛清筱熟门熟路的来到萧慕怀的书房,寒暄几句之后,他便直接进入主题:“央妹与嗣同确为亲父女,只不过这个嗣同早年间是个混账,强奸了央妹的母亲。生下央妹后,她母亲好不容易振作起来,最后却又被嗣同搅和的家破人亡,最后只余剩下央妹一人存活。”
只不过现在就连央妹也已经不在世上了。洛清筱捂嘴惊呼,难怪央妹会恨嗣同入骨,想要杀之而后快,这些都得到解释了。忍不住为央妹难过,咬牙切齿道:“这个嗣同,死不足惜!”
明明已经毁了别人一次,在看到被毁之人振作起来,竟然又再次将希望毁灭致使家破人亡。如果她若是央妹,只会恨不得将嗣同大卸八块,剥皮抽筋才方解心头之恨!而后又感慨道:“央妹能凭自己一人之力杀掉两人,说明她背后定是有势力扶持。我觉得像是央妹这样被利用的人,不在少数!”
洛清筱的语气有些急促:“而且央妹临死之前,曾留下摘月楼三字。”
虽然青云与嗣同两位道长的案子以央妹的死亡而告终,但是究竟是谁敢如此胆大,竟然敢在锦衣卫面前杀人?还有青云道长身上的蛊毒,这些都是未解之谜。洛清筱与萧慕怀一拍即合,开始对整个案情开始复盘,央妹一个孩童,在摘月楼的帮助之下,来到五云山准备他的复仇计划。青云表面上看是死于高台坠落,但是其身上却身受蛊毒。提到蛊毒之时,萧慕怀的神色忽的一变,整个人像是包裹在巨壳之中,上一次提及蛊毒之时,他也是这个样子。“大人?您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耳边响起洛清筱关切的声音,萧慕怀瞬间从那方血海中挣脱开来,勉强道:“我无事,我们说到哪里了?继续。”
他虽然嘴上说无事,但是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洛清筱轻柔道:“大人,究竟是何时让您这般失态?”
她印象里的萧慕怀,面对任何事都能做到迎刃有余,好像这世间没有能难住他的事情。可就在刚刚,她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脆弱。外间的穿堂风吹动了抄手游廊里的绿植,发出沙沙的声音。不知道是周围的环境太过静谧,还是她的声音太过温柔,又亦是压在自己心头的这件事太过沉重。不知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缘由,都让萧慕怀不由自主的开口向她倾诉。“那年我才八岁,家中父母恩爱,下面有一双幼小的兄妹,一家五口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忽然有一天,一群黑衣人冲入萧府,包括家丁一共三百五十一人,除了我,全部都当场丧命!”
说到这里时,萧慕怀大双眼已经变得赤红,声音也干涩大不成样子。洛清筱将斟满温水的茶碗送到了他的手边,眼中满是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