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洛清筱睁开了双眼,捂着酸痛的后脑勉强从床上坐起来。她这一动,惊动趴在她床榻旁边的萧慕怀。他满眼尽是惊喜,迫不及待的将她拥入怀中,“你终于醒了!”
而后松开转身就要出去:“我这就叫大夫来。”
洛清筱的嗓子干哑的厉害,看着他这幅模样哑然一笑:“大人,回来,我没事。”
萧慕怀这才想起来了一般,赶紧折回来给她倒了杯水,关切道:“快,喝点水润润嗓子。”
说话的期间,洛清筱头脑已经清醒许多,想起了正事,掀开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证据就在顾诚的私宅里,我现在得去一趟。”
她的态度十分坚决,萧慕怀不好阻拦,只能依着她的心思,带上些人手随着她一道前往顾诚的私宅。洛清筱进入私宅之后,急色匆匆的赶到了顾诚给她下套的那个院子。推门二人,看到干净整洁的院落,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昨日在此与顾诚的几个手下过过招,庭院中自然会留下些痕迹。昨夜也未曾下雨,可是痕迹全然不见,唯有一种可能,这里被旁人清理了一遍。进入房间后,她发现之前看到的许多东西都不见了,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只留下了一个小瓶子。洛清筱将那瓶子拿过来,刚准备拔开,顾言闻声赶到,打断了他们查案。“证据呢?你们说的证据呢?不要告诉我就是你手中的那个小瓶子吧?”
顾言踏入房门,紧随而来的就是他的逼问之声。洛清筱手中的瓶子还未收起,就被他堵个正着,嘲讽道:“莫非你们口口声声的证据,其实就是这个瓶子不成?”
洛清筱抿紧唇,她不过是将将拿到这个小瓶子而已,里面装的是什么,还没看,他就过来了。顾言眼尖,瞧见了她攥在手心里瓶子的外包装,开始辩解道:“你手中拿着的瓶子,不过是房中助兴的小玩意罢了!名唤春风酥,外面的花楼就有卖,这算什么证据!”
闻言,洛清筱将瓶盖打开离得远些,嗅了一下,确实如他所言,确实是春药,药性也不太强。他们不答话,顾言还自认为掐中了这几人的命脉,自顾自道:“不过是调节房事情趣,在者,这药剂这么小。我朝律法中,也没有那一条明确规定不允许购买和使用春药!”
“这算什么证据!若你们拿不出来,就赶紧放了我儿!”
洛清筱一时有些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将手中的瓶子又放回了原位。看他们吃瘪,顾言乐的很。不过顾诚的这份牢狱之灾,可让他恼的很,必须揪出来一人来给他泄火才行!两相权衡之下,许是觉得洛清筱更好欺负一些,顾言将矛头又对准了她,指责道:“你来诚儿的私宅做客,他好心好意的招待你,结果呢,你们没有证据就污蔑他杀人,必须给个交代!”
萧慕怀与洛清筱相顾无言,就要离开,可刚到大门口,外面就被一圈人里三圈外三圈的堵死了,根本出不去。这些人都是被骆冰煽动而来的,本来锦衣卫就民心,经过煽动后,对他们不仅有害怕,还有厌恶。“就是这两个人,好说是什么朝廷命官呢,没有证据就抓人,这算什么命官!”
“就是!他们还真以为到了咱们这地界就能欺负人了!只手遮天不成!”
……面对群众激奋的怒骂,洛清筱想要解释,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萧慕怀与洛清筱谁都没躲过,被他们骂的十分惨烈。不知从何方朝着他们投掷了一片烂菜叶子,没有打到人,落在他们两人的脚边。有一就有二,不用谁指挥,无数的烂菜叶子扑面而来。萧慕怀雷厉风行惯了,不是绵软的性子,更不怕这些人的口水。一个眼神,身后的锦衣卫立即出手。这些人终于想起来被他们支配的恐惧,一个个缩着脑袋不敢露头。他出面将此事的责任全部扛了下来,萧慕怀面向顾言,冷冷道:“顾大人,我们确实没有找到证据,说吧,你想怎么样?”
柿子自然是软的更好捏,这个萧慕怀来头不小,就算是再给顾言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将手伸到萧慕怀那里。想到了这层,顾言是死死的咬着洛清筱不松口,指责道:“一切缘由都因洛大人所起,他要负全责!”
“呵!”
萧慕怀一阵冷笑。顾言强烈道:“不是我想如何,犬子在监牢中蒙受冤屈,这笔账怎么算?一定要治他的罪才行!”
“他何罪之有?即使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顾诚依旧是嫌疑人!”
顾言不听这些,坚持道:“如果萧大人觉得下官冤枉了洛大人,大可以压入京城让上级受理此案。”
萧慕怀自不肯让,倘若真的让他将洛清筱压入京城,不管怎样,旁人该如何看待她。况且,眼下她顶替的是洛蕴的身份,并未正式入北镇抚司。就是这般,双方僵持不下。顾言也不肯相让,虽说他官职没有萧慕怀高,但是这一次他占理。不咬下一个人,不知道桢南还有多少迷辛会被这二人挖出来。就在这个时候,洛清筱却突然站了出来,爽快道:“既然顾大人要进京定我的罪,我自然也是无话可说,我愿意承担这个罪责!”
萧慕怀眉头紧皱,不赞同的看向她。这是,洛清筱给他投过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不要着急,她自有办法。顾言很是得意,瞧瞧,就连锦衣卫的人都向他低头了,以后就算是朝廷命官下来视察,也得在多给他几分面子。萧慕怀接到她的眼神后,稍稍放下心。既然洛清筱敢出头认下来,就说明她心中有把握,不会出什么事。明白了她的用意之后,萧慕怀这才松口,向他妥协。顾言示意身后之人上前将洛清筱带走,先将关进监牢去,明日再将人送去京城。至于顾诚,则已经被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