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清早,洛清筱打开院子的门,就发现门口站了个人。“栓柱?你怎么过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栓柱挠挠头,带着一肩的霜露,憨厚道:“我娘和兰兰在家准备饭菜,知道今天两位大人就要离开村子了,所以想着请你们吃顿饭。我们也没什么能报答的,粗茶淡饭,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这就不用了,以后不要在做违法犯罪的事就算是对我们最大的感谢。”
“洛姑娘,您和另一位大人就赏脸过来吧,不然我没办法和家里人交代,再说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在栓柱的盛情邀请之下,洛清筱与萧慕怀还是过去。打算吃完这顿饭,他们就即刻启程上路。简陋的木桌上放着六盘菜,三荤三素。虽然谈不上大鱼大肉,但是这却是他们一家最大的心意。“两位请上座,上座。”
栓柱家中人口简单,父亲早亡,家中又无兄弟,只剩下一家三口。“不用跟我们客气,大娘您自己坐。”
“哎,好好好。”
婆子笑的一脸和气。桌子上还摆放了一坛家酿的梨花酒,萧慕怀推脱要上路,故而并未沾酒,只有栓柱,控住不住喝了几杯。酒过三巡后,栓柱喝的上头,面皮子黑里透着红,他扶着酒坛子晕乎乎道:“我…我有苦难言啊!萧大人,我也不想做逃兵…”他醉醺醺的,眼中冒着泪光,“要是真的上战场,死在那里也就算了,谁让…呕…我是被人诓骗过去的。”
“那哪是让我们当兵的,实际上就是把我们都拉到了一座大山,挖东西去了!”
若真的是上战场,他说什么也不会当个逃兵。在深山中,他们日夜颠倒的挖东西,也不知道挖个什么东西。“呜…我怕啊!”
婆子在一旁抹着眼泪,默默的流泪。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满腔的心疼。她的儿子啊!竟然吃了这么多的苦头。兰兰也是,红着眼睛靠在栓柱的身边。萧慕怀眉头微微皱起,追问道:“你去了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你细细说来。”
“我去了之后,每一刻不想逃走。可是他们说,如果发现擅自逃跑的人…就当逃兵处置!所以…我不敢回来…”“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挖东西的?可还有印象?”
“我…嗝…我…我不记得了…每天都有人,每天都有尸体从里面被抬出来…”洛清筱也是大吃一惊,这哪里是征兵,分明就是抓壮丁充当苦力。“娘,我对不起…没有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栓柱醉了,他醉醺醺的被兰兰扶着躺在床上。洛清筱他们也没有心情继续吃饭,回到他们暂时落脚的小院,两人商议决定还是在等等离开。这件事非同小可,他们既然知晓此事,就不能坐视不理。等到下午的时候,栓柱酒醒了,他们再次登门。醉酒后醒来,栓柱的头还有些痛,扶着脑袋坐起来。“你可还记得那些人长什么样子?还有印象吗?”
栓柱用尽全力的去回忆,“我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只记得好像有个人叫他什么大人…”“噢噢,对了。”
栓柱一拍脑门道:“我记得,依稀好像听到有人在说,有宝贝藏在那里,所以才会让人去挖。”
从栓柱的话中,洛清筱勉强拼凑出有用的消息来。离开村子,去往县衙询问,从身份信息上来看,得知是知州的人。“知州现在的人现在可忙的很,他们正在修缮贡院驿馆之类的。你们现在去找,可能找不到人。”
“现在不年不节的,为什么要修缮那些东西?”
洛清筱皱眉询问。“嗨,一看你们就是外乡来的。这不是说咱们皇上会过来,所以才会抓紧修缮行宫,准备迎接咱们皇上啊!”
“多谢这位小哥,告辞。”
洛清筱递过去一块银子,跟着萧慕怀离开。“大人,咱们现在可是要去知州?”
洛清筱心里已经有了断定,既然让他们碰上这事,就绝对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筱儿,这次又要辛苦你在跟我跑一趟了。”
洛清筱甜甜一笑道:“反正咱们回京也要走知州,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可麻烦的。”
两人刻不容缓,立马赶往知州。经过路人提示,两人寻到了知州府的府邸。那里,有个身穿淡鹅黄色姑娘,手中的鞭子甩的啪啪作响,而她的面前则是跪了一个人。“小贱蹄子,让你不老实,让你不老实!”
鹅黄女子一边抽动着手中的鞭子,嘴中一边叫骂着。原本姣好的面容,也因为神情太过狰狞的缘故变得可怖。跪在地上的,大约是她的丫鬟。被重鞭抽甩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咬着下唇闷不吭声的受着。她身上穿的衣服都被抽成一条条的,皮肉绽开,血肉模糊。洛清筱看不下去,这好好的一个人,被摧残成这幅模样。“住手!”
洛清筱上前喝止,“你怎么能这么糟践人!”
鹅黄衣服女子转身,逆着光看向洛清筱,见到她那张脸后,心中不爽加重,“你是谁,也敢管本小姐的事情?她是本小姐的婢女,本小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你管!”
这小妮子的卖身契还在她手中,这个女的真是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