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她起来开门的时候,总会发现门口有好几根烟头。她便拿来扫把将地上的烟头扫干净,扔进垃圾桶。这一天晚上,她陪奶奶出门去散步回来后,依旧看到陆绍庭站在门口。奶奶还是像是之前的那一个月过去的每个晚上一样,上前去询问嘉嘉的情况。他依旧摇头。奶奶叹息一声,进了门。她怔了一下,也跟着走进去,陆绍庭在背后叫她的名字:“裴念……”她转身,看着他,一言不发。他薄唇动了动,刚想说话,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接听了电话,而这扇门,在他的面前轻轻地合上。陆绍庭深呼吸一下,觉得这一扇门,阻隔了太多的东西,好像他永远都打不开,进不去一样。“池巍。”
他最终是拿着手机,转身在走廊的窗边去接听了电话。“绍庭,找到了之前带走嘉嘉的人了,你过来一下,在明北尧这里。”
电话那边,除了池巍说话的声音,还伴随着打斗声,和男人的求饶声,东西的碰撞声。陆绍庭马上道:“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他看了一眼面前紧闭着的门,想着,还是等情况落实了再告诉裴念吧。奶奶有些咳嗽,裴念开门去楼下的药店买止咳水,走廊外面,有风从窗户上灌进来,北城近海,夏天的风很大,裴念的裙子一角都被吹的飞扬起来。走廊空空的,早就没了陆绍庭的身影。地上也没有烟头。……陆绍庭赶到明北尧的别墅的时候,听到一阵男人的哀求声。开了门走进去,就看见一个男人,伏在地上不断的求饶着。男人衣服很脏,头发上全是汗水,浑身是伤,嘴角都淌出血液来,饶是这样,还在挨着拳头。“饶了我吧,明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是陆少的女儿,饶了我吧,求求你了……”“饶了你?呵呵,小爷我今天不把你打残了,我就不姓明!”
说着,他又往男人的小腹就是狠狠地一击。男人顿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明北尧怒气未消,还想上前去,池巍皱了皱眉,拉住了他:“行了,将他弄死了,谁带我们找嘉嘉。”
明北尧这才住手了,陆绍庭这个时候刚好从外面进来。“来了。”
明北尧从佣人手上接过手帕擦汗。早些年,这男人顽劣,虽然出身好,但是却从来都不肯安定,十几岁的时候,就在地下给人打黑拳了。他倒不是为了钱,完全是为了寻求刺激。只是刚刚入行的那时候,年纪小,虽然拳法也狠厉,但是总是不够那些年纪大的经验老道,为此,总是弄得浑身是伤,好几次差点出事。当时明家人只当他是在学校闯祸,却没想到他还瞒着家里人去玩这个,后来,很快的,在整个黑拳市场,竟然无人能将他撂倒了。当时他也不过才十几岁,明家人见他不再挂着伤回来,以为这小子终于安分下来了,直到有一天,明家人在警察局找到了他,才知道这小子将人打的半残,他玩黑拳的那事也总算是藏不住了。所以现在,明北尧这么对付着这个男人,他哪里受得了?此刻就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了……陆绍庭点点头,往地上的男人看了一眼,吩咐佣人:“拿一桶水来。”
明北尧站在原地,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嘿嘿的笑了几下,重新吩咐佣人:“盐水。”
这一桶盐水浇下来,男人在哀嚎惨叫中醒来。陆绍庭蹲在地上,揪着男人的衣领,眼神狠厉:“我的女儿在哪?”
男人疼痛的浑身都在抽搐,话都说不上来,陆绍庭伸手往他身上的伤口处用力的一按,他顿时再次惨叫起来。“想起来了没有?还需要时间去想么?”
“不要……不要……”男人立刻摇头:“陆少,您女儿不在北城了。”
“在哪?”
“贵……贵州……”“你将她卖了?”
陆绍庭的声音森冷,男人也只能点头,当时何明芯是叫她带走那孩子,随便处理,他想着那孩子才四五岁的样子,卖给别人肯定能赚上一笔钱的。那虽然是个女孩子,而人家山里要孩子,都是要男孩子的,但嘉嘉生的漂亮,小小年纪就能预测到她将来的模样,必定是大美人。他早就听说了,在贵州的某个地方,那里就有一伙人是做这种生意的,将小小年纪的女孩子找来,养到十七八岁,中间给她们灌输思想,到了这个年纪,便将她们送到有钱人的面前,当然,骗取的钱财供他们用。嘉嘉还太小,起初这男人好不容易联系上他们的时候,他们听说了年纪就拒绝了,但是随即他将嘉嘉的照片发过去,没想到,没过多久,他们的电话就来了,同意先看孩子,再做决定。男人就这么带着嘉嘉跋山涉水的去了贵州,嘉嘉卖给了他们。何明芯的电话来的时候,他认为那女人是要反悔,就没听她电话,后来她给自己发了短信,果真是让他将孩子还回去。之后,他就索性将电话卡给拔了,换了新的号码。就这么过去了一个月,他还真的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北城,结果就被明北尧找来了,这么一顿招呼。他才明白过来,那孩子,是陆绍庭的。男人颤抖着点头,下一刻,他立刻就被陆绍庭拽着从地上起来。池巍和明北尧跟出去:“绍庭,你带着他去哪?”
“去找嘉嘉。”
既然知道嘉嘉在贵州,他必须马上赶过去,这个男人,自然是能帮助他们最快找到嘉嘉的人。池巍最冷静,拦住他,看了看那个伤痕累累的男人:“还是先让他包扎一下,不然他撑不到贵州。”
陆绍庭将男人扔给他,走到一边,摸出手机,拨通了裴念的电话。“裴念,是我……”“嗯。”
裴念的声音听来带着浓重的疲惫。“找到嘉嘉了,我现在马上去接她回来……”裴念的声音十分的激动:“她在哪?她过得好不好?”
大概是不好的,落到那伙人当中,怎么会好?所以陆绍庭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你在家等着……”“我和你一起去……”陆绍庭皱了皱眉:“裴念……”“我和你一起去。”
裴念还是这句话,语气也依旧坚定。“……我现在过去接你,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到贵州。”
“好。”
池巍自己就是医生,负责给那男人包扎伤口,明北尧坐在沙发上吸着烟,不屑的看着那男人,很想将他狠狠地碾死的感觉。看的男人肩膀一缩一缩的。“切,胆小鬼……!”
陆绍庭抓着车钥匙:“我现在过去接一下裴念,这里交给你们,一会我们就去贵州。”
池巍和明北尧愣了一下,但都没说什么,裴念的心情,他们能明白,做母亲的……裴念挂了电话,没有隐瞒奶奶,将情况如实和她说了,奶奶没有阻拦她,叮嘱她要小心,要带嘉嘉回来。裴念红着眼眶点头,又给顾亦辰和杨莱夫妻打了电话,拜托他们照顾奶奶。一会,陆绍庭就出现了,她没带什么东西,两套换洗的衣服,带的最多的,就是嘉嘉的,她的童话书,她的衣服,她的小熊。明北尧在最短的时间内订了机票,一行人马上起飞飞到贵阳机场去。现在天气炎热,贵州也难逃高温的烘烤,出了机场,外面就一阵热风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