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华明明只是想给沈公公帮忙，没有想到，现在却弄成了这副局面，自己心里越想越委屈，原本噙着眼泪的双眼，再也坚持不住了，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隐忍着抽泣起来。楚轩还从来没有见知华这样委屈的哭过，连忙走上前安慰。沈牧童也嗔怪的看着北冥寒:“人家不愿意说，你又何苦逼迫？”
“我……”北冥寒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成为沈牧童眼里的恶人。楚轩一脸歉意的看着他们二人:“我家姑娘不懂事，还望二位公共不要怪罪。”
“罢了，我不过就是凑巧顺路过来看你们一眼，今日是我不对。”
北冥寒掏出了一些银两放在桌子上，“这两日玄铁司的公务繁忙，我不能常来探望，过段时间再来找你吧。”
沈牧童拍了拍知华的脑袋:“北大人一直在玄铁司处理各样的公务，每天面对的人非凶即恶，见了你肯定是像审犯人一样，今天他吓到你了吧？”
楚轩抬手摸了摸知华的眼泪:“二位公公先回罢，今日是我不对。”
“不怪你。”
北冥寒起身，“看着日头也差不多，到了用晚饭的时辰，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我带着上沈公公在外面转一转，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
沈牧童点了点头:“知华，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你不要觉得委屈。”
知华一边揉着自己的眼睛，一边啜泣着点头。“那我们先走了，我过两日再来找你。”
沈牧童像变戏法一样，从腰间掏出来两颗糖果，塞在知华的手里。她看着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小几岁的姑娘，心里没来由的泛上了一丝心疼，当时楚轩给自己介绍她的时候，说是在京郊看见她跪在地上卖身葬父，想来也是个身世可怜的人啊。北冥寒有些不悦地坐在轿子里，但是自己也说不上来究竟在生气一些什么。“大人，知华不过就是一个小姑娘，你怎么向他问话？好像审犯人一样……”沈牧童嘟囔着。“楚轩初来乍到，对京城并不熟，而且我审过的犯人里，像知华这么这么大的小姑娘并不少，就是因为他们的年龄小，所以很多人对他们并没有戒备，这也就导致许多秘密的消息被人套了去。”
北冥寒其实不是很想解释这些，在他发觉知华不敢正眼瞧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这个姑娘有问题了，“而且你不觉得我在镖局里面说的那些话，很有道理吗？”
“确实有道理……但是我心里想的是，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姑娘，城南铺子能从他身上套到什么消息呢？”
沈牧童撇嘴。“罢了，不说这个了。”
北冥寒叹气，“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跟你吵。”
“我也没想跟你吵呀，我只不过说的是事实而已。”
沈牧童有些不解他的态度，“难道我今日没有跟你一起来镖局，你就会把知华一路绑到玄铁司，用你的那些刑具去质问他吗？”
北冥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选择沉默。其实沈牧童说的没错，如果她今日没有跟着自己一起来，见了知华的这一副模样，他铁定是会把她绑到玄铁司去考问清楚的。牧童到底还是女儿身，对跟自己几乎同龄的女孩子动了这种不该有的恻隐之心，这也就是为何有的时候在大是大非面前，她总是容易感情用事。当初若不是她格外相信大皇子夏侯楠，便也不会引起他的怀疑，自然也就不会去查沈牧童的真实身份和背景了。北冥寒一想到这里，心里的紧张又多了几分。自己昨天删的那个犯人，不知道究竟为何会知道沈牧童的真实身份，自己犹豫了许久，终究是没有告诉沈牧童这件事。沈牧童见北冥寒不愿意说话，心中的不满更是深了几分。“北大人，要是有一天，我做了触犯你利益的事情，你会不会将我当成那些犯人一样？将我也带到玄铁司去审问吗？”
沈牧童语气格外平静的问出了这个问题。北冥寒根本没有思考的脱口而出:“当然不会！”
沈牧童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大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两个永远都不要站在对立面。”
“永远都不会有这一天的。”
北冥寒已经感觉到了沈牧童情绪不对，想要伸手抱住她，却被她挣脱开来，二人乘坐的马车也不自觉的晃了一下。沈牧童突然就想起了以前的种种:“大人，凡事都有个万一，你怎么能如此确定？”
北冥寒顾不得沈牧童的挣脱，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无论你站在哪一边，我都会跟你一起站在同一边，哪怕我在你的对立面，我也会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背叛我身后的阵营，你甚至都可以不相信你自己，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
沈牧童的泪水很快就浸湿了北冥寒胸膛的衣衫:“大人……对不起……我只是看到知华的样子，就想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我不怪你，是我出现的太晚了，让你莫名其妙的吃了那么多苦。”
北冥寒拍着她的头。轿子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嚣，沈牧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记得我答应你要带你出来看戏吗？我听玄铁司的下人说京城这两日来了一个有趣的戏班子，刚好趁着我们今日出宫，凑凑热闹。”
北冥寒抹了抹她的眼泪，“好了，不要哭了。”
“嗯……”沈牧童撩开了轿子上的帘子，“看起来好热闹。”
“我们下去罢。”
“好。”
熙攘的人群中不断传来叫好声，北冥寒吩咐身后的几个下人不要跟上来，直接带着沈牧童钻进了人流中。“好！”
沈牧童很快就忘了先前的烦恼，跟着人潮大声叫好。戏班子不断的用手里的手帕变着各种新奇的戏法，全部都是自己没见过的。远处突然飘来了炙羊肉的香气，沈牧童突然间就开始控制不住的嘴馋。“大人，我想吃炙羊肉！”
沈牧童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北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