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蕴道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虚空中的柳十问,这才发现他脸上的神情有些难以言说,似乎是近乡情怯的那种看到昔日友人的局促,这更加验证了那个形容憔悴的男人的身份,他确实是郑连杰无疑了。“刘大娘,不是我贪生怕死,而是我实在是不堪忍受他们的那些手段,这才迫不得已谎称自己离开了柳州,躲藏了起来,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只怕我今日都不能够全须全尾地站在你们的面前了。”
郑连杰苦笑一声,说道。刘大娘听了这话之后,无比气愤,她大声说道:“难道安娄越那个奸人也派人来恐吓过你吗?这个无耻小人霸占了我家小问儿的成绩不说,居然还要把这些知情者都赶尽杀绝!还好老天有眼,让他能够自食其果,恶有恶报。”
只是,气愤填膺的刘大娘并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老天,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小问儿,苍天无眼,若是想要为自己报仇,那就只能由自己来,想要指望着上天来惩罚那些作奸犯科的人恐怕要等些日子了,还未必能够等的来。“什么?刘大娘,你说什么?安娄越罪有应得,已经自食恶果了?”
郑连杰难以置信地连连问道,显然,他已经把自己封闭在这间院子里太久了,以至于他对于外界的消息一概不知,自然也就不知道安娄越早就身死的消息。“是真的,没错。”
刘大娘说道:“之前安业城里早就传遍了,就连咱们柳州都接到了消息呢,知道消息的时候,我可算是长出了一口气,这些小人总算是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报应!”
还有一句话,刘大娘没能够说出来,那就是就算安娄越他们已经伏法,可是她的小问儿还是再也回不来了。“安娄越已死,你已经不必再东躲西藏了,不过就算是安娄越没有身死,有我们在,你也不必再隐姓埋名,藏匿自己的行踪了。”
戚蕴道说道。郑连杰听到了戚蕴道的声音之后,他才像突然发现了院子里除了刘大娘之外,还有戚蕴道和李长晋这两个人一样,有些惊慌地开口说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保证?难道你们什么都没有,就要我轻易的相信你们吗?”
可见,郑连杰哪怕有一段时间未曾与世人谋面,他的警惕心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没有放松丝毫。“我们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专门调查安业城之前的科举舞弊一案,现在这起案子已经牵扯到了当年柳十问的案子,所以我们才需要找到当初那件案子的证人或者是证据来证明柳十问的清白。”
戚蕴道解释道。知道没有证物,郑连杰是不会相信他们的说辞的,所以,戚蕴道便再次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那封圣旨给拿了出来,以此来增加自己话的可信度。见到了圣旨之后,郑连杰自然也就不会再过多智慧了,他现在只剩下毕恭毕敬的份儿了,哪里还能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质问的话来呢?“你也不必如此,只需按平常那样对待我们即可。”
戚蕴道看着毕恭毕敬的郑连杰,还觉得心里蛮别扭的呢。“请钦差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郑连杰只说了这样一句话,便跪在地上再也不肯起来了。“我们这次前来就是来为你们申冤的,如果你们有任何的冤情,只要你们有证据,都可以呈上来给我查看,如果你们的冤情属实,我自然会为你们洗清身上的冤屈,哪怕案件已经时隔久远,我也能够让它重新再定一次案。”
戚蕴道承诺道。“有了大人您的这句话,草民就放心了。”
郑连杰说道。“你也不必再有什么额外的担忧了,只要我们在这里,就能够保你安全无虞,所以,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吧,那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安娄越又曾经做过什么事情,他究竟是怎么霸占了柳十问的考卷的,这些只要你知道什么,就尽管说出来。”
戚蕴道说道。李长晋站在一旁,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郑连杰看到他,心里莫名的就安定了下来,仿佛只要有李长晋在,他就一定不会有生命危险。想明白了这点之后,郑连杰便直接开口了:“当初在书院里我和十问关系极好,我知道他这次一定能够考中,不仅仅是我那么说,就连书院的夫子们也都那么说,可是十问仍旧是虚心学习,不敢有一丝懈怠,而那安娄越,向来是个不学无术的,也不知道十问为什么会跟他关系好。”
想到这里,郑连杰便十分气愤:“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十问为什么会和他交好,就算是他们自小相识又怎么样?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性格不合,他们早就应该分道扬镳了,不然的话,柳十问又怎么会因为安娄越而死呢?”
说到这些,让人不由得有些唏嘘,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残害而死,哪里还有天理在?“那安娄越呢?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戚蕴道问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些也都是我听到的,找人打听到的,他们说,安娄越的父亲早就盯上了十问的考卷,已经找好了人暗中操作了,他们早就买通了主考官和当时的大小官员,安府有钱啊,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已经一手遮天了。”
“柳十问和我们都不过是平民百姓,无钱无势,又怎么能够和他们对抗呢?还不是任人摆布的命?柳十问被蒙在鼓里,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有我们能够找人打听到一些消息,这才知道了安娄越和他的父亲都做了些什么事。”
郑连杰气愤地说道。“那你有证据吗?”
戚蕴道问道。“自然是有的,只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数。”
郑连杰有些苦恼地说道。“此话何意?”
李长晋问道。“我手中有他们给我的一些证据,只是,我不知道这些证据能不能钉死安娄越的罪行。”
郑连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