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寅礼见于修承突然看向他,忍不住笑了。
“臭小子,这么看我作甚?你可知你多大了,二十有五还不成亲?我听皇后说,贺太师女儿贺吉宁,秀外慧中,品貌兼优,是个非常不错的女子,人家十七岁了,似乎一直在等着你回来,至今未嫁呢,你可不能辜负她!”于修承听罢,不见喜色,反而微叹一声,垂下头。 “呦,看你这副样子,心里八成是有人了,不想娶贺太师之女,想娶你心里那人?”
赵寅礼前倾着身子,凑近于修承,八卦地问。
于修承挑了挑眉,目光清亮的嫌弃着他:“几年不见,你爱打听事的毛病真是越来越重,你从进门只关心我,这些年你呢,我在瑶山听说你正准备着扩充朝廷官员的事,是因为他被放出来了吧?扩充朝廷官员是好事,但这些职位万一落在他的人手里,到时被你招入宫,对你造成危险,你为你自己安危想过么?怎能把自己当诱饵?”赵寅礼坐回龙椅,收住嘴角的笑,眼神高冷的蔑视着眼前的墨砚,语气淡冷道:“果然朕做什么,逃不过你的眼!”
“我回上京的一路上,听些了各地州道的事,各地蠢蠢欲动,连我家那傻傻的老爷子派人去瑶山推举人,要不是我及时阻止,于家怕是要被牵连进来了,这些年多亏你能容忍他,不然于家不知道被他害死多少回了。”
于修承苦笑道。
赵寅礼微微蹙眉,打量着于修承,手却从他手里夺过茶碗,用他喝过的茶碗,为自己倒了一碗。 “几年不见,你倒谦虚成熟不少!”赵寅礼放下茶碗闲散的靠着龙椅,想着曾经跟他大声说着他的功劳全是靠着他的恩典,如今这些马屁一句没听过。
“从你消失后,你爹帮我办了不少事,铲除了些余孽,后来我把这些事交给了贺太师,余党的事便没操过心,是时候让老一辈的臣子做点事!”于修承谨记着他是皇帝,而他是臣子,哪怕是他们私下说话,赵寅礼不喜欢听什么,他也绝不说。 “常年跟在山魈身边,再不成熟点,那些凶兽会拿大耳刮子刮我!”
于修承闭上眼闲闲的说:“我刚回来,你可别安排什么事要我做,多让我歇息几日,不过那些暗处的人若有异动,我去处理干净。”
赵寅礼脸上出现久违的眯笑,他长出一口气,叹道:“你回来真好,许多事我可以安心了,好!从今日起,朕封你为太傅兼殿前都指挥使,入枢密院议事!”
“这么大的官,还让不让我歇息?要是以后没人肯嫁给我,我便终身不娶!”
于修承抱怨道。
赵寅礼笑道:“给了你这个身份,天下女子任你挑,把你想要娶的那位女子尽快娶进门,到时给贺吉宁一个妾室身份,也算全了贺太师这些年对朝廷的辛苦。”于修承没有谢恩,反倒是沉沉的喟叹,想到那些虚无缥缈的事,“娶妻和纳妾的事,等处理完眼前的事再说,我心里没有喜欢的人,不过有些舍不得的这几年发生的事,今晚我就在你这儿睡下,明早你让人将我送回相府,三日后,我再上朝,让我多歇几日再忙,这些天太多事,我困死了,待在你这儿,我才能睡得安稳。”
赵寅礼又满意的笑了,见他表情有决定后放下的决然,心里明了:“行,你的婚事你做主,皇宫外院多,你想睡哪儿便睡哪儿。”
于修承笑着看他,不知酒醉的原因,还是疲乏的原因,他脑中混沌,眼睛想睁却难睁开,真的困极了。 赵寅礼见他眼皮发沉,他看着他片刻,嘴角一翘,从身边找了件披挂,盖在他身上,之后独自走了出去,然后叫来两个人,将于修承送去外院歇息。 第二日,天还黑蒙蒙的,于修承便起身了,看到身上的衣物和屋里的环境,知道昨晚自己不知不觉睡下了。 他拿起赵寅礼的外衣走了出去,刚出门就有内监等候了,内监引着于修承出了宫门,让马车送他回相府。 但于修承看着天还早,便想着走回去。 从皇宫出来,大约走了一刻钟,就走到了瑞康坊,这里面有几处大宅子,最靠近坊门前的,便是永宁郡王府。 此刻永宁郡王府的门口连个守夜的人也没有,门口的灯也没点,这里是赵卓襄的家。 他站在门口,看着门匾上的名字,想到昨天他们也回上京了,她应该会随着赵卓襄住在这儿里,身为反叛的余党,圣上保留他们的爵位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她就这么喜欢黏着他,不懂找个身份干净的人投靠,早早脱离逆党的名声,偏还住到人家家里,一个儿孙满堂的人,怎么就不姑息名声。 于修承在心里默默的说着气着,至于气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越走越快,绕过两条街,不知不觉走到了平宁郡王府。 他走上台阶,看着这里大门口的凋零,没有一点灯火气息,连门口的台阶落了厚厚的灰尘没有打扫。 自己家破成这样不回来清扫,跑到人家家里住,成何体统? 他走近大门,见门是虚掩着,他侧耳听了听里面有没有声音,果然没听到半点动静,家里像是个鬼宅,一个人也没有,她一人回来也没法住。 于修承不想继续管她,打算离开,由着她任意妄为。 于是,他刚转身抬脚离开,隐约中从门缝中听到一记声响,似乎是一个人的惨叫。 于修承回头看着大门,这里住着的长公主和驸马爷,该不会有啥事吧? 他回身又回到门口,靠近大门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见里面的确有噗噗簌簌的声音,他推开大门,寻着一点点的声响找去。 最后,他在靠近后花园一处墙外,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只听围墙那边的人质问:“快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哎呦,我的胸口,快被踩断两根肋骨了,你们愣着做什么,快救我!”
被要挟的人是个男人,正哀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