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白若水时,心跳也从未如此激烈——因为,那时候,他便知道,随意可以拿下白若水。但是,这女人,不。直到现在,他跟她,依旧名存实亡。直到过了很久,他才发现自己上了她很大一个当。而今晚之后,她便必将不属于自己了——也许,永远也不了。一念至此,竟然隐隐地难受——很小很小的一点痛楚,在心口扩散——他忽然凑近她。嘴唇刚刚贴在那小扇子一般又长又密的睫毛上,温柔到了极点:“米宝……”她急忙移开头,可是,他根本不容她躲藏,双手抱住她的肩头,几乎是不假思索,嘴唇便贴上了她的嘴唇。她躲闪不及,被他死死搂住,本能地伸手推他,可是,掌心贴在他的胸口,却施展不开,这软弱的挣扎,正好激发了他的本能,他忽然抱住她,将她的身子就横着放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一切,仿佛是量身定做似的。她在警惕里,死死盯着他。荷尔蒙决定一见钟情,多巴胺决定天长地久,肾上腺决定脱不脱裤子,自尊心决定谁先开口,最后寿命和现实决定谁先离开谁先走。现在,这厮的肾上腺激素估计正在嗖嗖地往上窜。可是,她已经没法跟他拼命长了。可是,就在他的手刚放到她的脖子上时,她跳起来。“米宝……”她猛地打开了他的手,冷冷的:“霍海天,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温柔得出奇:“米宝……我……”她冷笑一声:“霍海天,我怕你是不甘心吧?”
“……”“我俩合约期满,你觉得自己尚未占到我身体上的一点便宜,所以,觉得不甘心,非要捞点本钱回去,是吧?”
他讪讪的:“这……米宝……我……不是你想的那样……”“霍海天,你别忘了你发过的毒誓。你的父亲兄长侄子等等已经全部死光了……你想想看,你还有几个可以死的对象?”
他忽然不寒而栗。真是太不好玩了。自己上这个女人的大当,真是上的太厉害了。可是,他真是不甘心,内心深处一直愤愤的——跟这个女人整整做了两年的夫妻,居然,从来没有尝过她的滋味——要是外界知道这一点,估计得笑掉大牙。只怕,他霍海天可能被人当成阳痿。米宝一直防备着他这一点,男人,可不就是这样吗?无论那块肉是不是他的菜,他都希望先啃一口。一旦啃不了,绝对恼羞成怒。在最后一晚上,她不想另生枝节。而在这个关键时刻,她知道,他也不敢乱来。他还指望着她配合着完美演完这场戏。此时跟她翻脸,不是他的利益所在,她很放心。她刚要走出去,他拉住她的手。“喂,霍海天,你能不能不要跟个色中饿鬼似的?”
他笑呵呵的:“米宝,你可别误会,我是感谢你……”“感谢我干嘛?”
“米宝,我真得谢谢你今天的配合。你知道吗?当你站起来的那一刻,霍氏集团的股票瞬间涨停盘了……米宝,你居功至伟。”
她明白,要是那一刻,站起来的女人忽然成了李芷兰,那霍氏集团的股票也许会跌停盘。在霍海天登基的第一天,他不敢冒险。毕竟,股民们乐意看到一个敬业爱家专心一意的好男人的形象——而不是一个花花公子的形象。终于,他还是牺牲了李芷兰的利益,来成全他自己的利益。看来,李芷兰的霍海天夫人之路,还崎岖漫长。“米宝,谢谢你再次为我塑造了最好的男人形象……这个形象,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重要。”
想想看,具有社会责任感的伟大企业家,骡捐几百亿的伟大慈善家,现在,人们又要在他的名前加上一个“绝世痴情好男人”的名头——哪怕他们根本不知道,每天晚上睡在他床上的根本就不是她——可是,他的形象已经起来了。她死死盯着他:“人家说政客商人比戏子还可怕,果然。”
他不以为然:“你认为我在演戏?米宝,你可要知道,这两年时间,无论我加班到多晚,都要回家,几乎从未在外留宿……试问天下,几个男人做得到?”
“对,你只和白若水白昼宣淫,晚上就装好人……”他哈哈大笑:“实不相瞒,我对白若水那点激荡的荷尔蒙冲动早已消耗完毕……我还真是很久没跟她那个啥了,米宝,你也别太小看我,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差劲……”米宝无语。他春风得意:“米宝,我俩配合得当的话,集团的股票还会有几个涨停板……也许,到今年底,我会率领霍氏集团重返福布斯排行榜亚洲区第一名……”她一直静静听着,也不发怒。“米宝,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今晚你无论如何要配合我演完,千万不能砸我场子……”“真是最后一场戏了?”
“哈哈,算是吧。”
她不信他。她再也不相信他的鬼话——也许,他从来就没真正打算过信守承诺。他还指望利用她再有几十个涨停板呢。但是,她不动声色:“霍少,我两这场交易也算功德圆满了吧?”
他扬眉:“那是。比我最初预计的收获更多。”
她点点头,站起来。“既然如此,我们不妨通力合作,站好最后一班岗。”
他大赞:“米宝,这才真是贤妻风范嘛。谢谢。”
“不用客气。”
她要起身,可是,他按住她。她错愕之时,他居然飞速去关了门,并且反锁。米宝吓一跳。他跑过来,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米宝,赶紧给我拍几张照片……”她诧异。“快……多给我拍几张……我要记住今天这个伟大的历史性时刻……今天起,我就是霍氏集团的正式霍海天了……哈哈哈,你也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那么多年。实不相瞒,我内心狂喜,可是呢,当着媒体和外人,却要一副谦虚谨慎的样子……就像我之前的发言,你也听到了吧?一句一句都是公关部请了策划高手策划的……说什么要为了社会,为了人类,为了地球而努力……狗屁……狗屁……这些都是狗屁……要是可以说真话,我一定大喊一声:老子就是想做这个霍海天想疯了……老子为了这个霍海天位置,为了霍氏集团,不惜代价,奋斗多年,才终于有了今天……哈哈哈……”米宝张大嘴巴。她想笑,可不知怎么地,又笑不出来。就像看到一只非常漂亮的孔雀张开它美丽的翅膀,可是呢,一转身,就露出了丑陋的红屁股。“哈哈,米宝,快给我拍……快,要连续闪动,一定要把我的笑容连续拍下来,哈哈哈,一点最微小的细节都不要错过……之前在台上,我根本无法轻狂大笑,也不敢表露真实的狂欢……可现在,我需要发泄,太需要发泄了……哈哈哈,你得照下我最欢乐的样子……对,就是这样子……”他疯狂大笑,歇斯底里。米宝真的连续按快门。霍海天人生中的第一次狂喜,彻底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