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席斐牵着小人儿消失在另一端的出口处,侨远宁才推着顾语凝离开。此时,不需要去说什么,顾语凝的悲痛,不是他一句两句的安慰就能抚平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儿子就在自己的眼前,她却只能将他们当成个陌生人。看着,他们都以为自己死了,正在悲痛不已,她却不能告诉他们,她还活着,她回来了。既然已经痛了,那就痛着吧,在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好好地活下去之前,顾语凝真的没有勇气去告诉他们,她还活着。那种失而复得,得又复失的感觉,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她也不愿意她的男人和儿子,去承受这些。痛一次就够了,何必要让他们多痛一次。“他又长大了,可是,我却不想他成长得太快。”
顾语凝终于忍不住,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的儿子,懂事儿得让她的心都揪紧了痛。“小凝,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他要马上联系慕容子睿,要马上让慕容子睿那混蛋想办法,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一定要将顾语凝的身体调理好,将她的,将她身上的伤治好。不要问他为什么骂慕容子睿混蛋,尼玛,号称变态级别的高智商人物,居然连自己的师妹都保护不好,不是混蛋是什么!再说了,慕容子睿可就顾语凝这一个师妹了,现在弄成了这样,他不该负点责任?他可不会跟混蛋客气!“他,该是多痛心……”顾语凝没有接侨远宁的话,她只是在想着,席斐该是多么痛苦,才会完全无视了她和侨远宁的存在?那冰冷的气息,比起以前不知道她的心意时,更甚了。席斐在欧北回来之前,把一头的白发染回了黑色,因为不想外界过多地去解读他和顾语凝之间的事情,所以,顾语凝和侨远宁都不知道,席斐的痛心,到底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所以,你更要让自己赶快好起来,回到他们的身边,这样,他们那悲痛的伤口,才有机会愈合。”
侨远宁知道,要想鼓励顾语凝,就只有用这样的办法了,否则,只怕她真的撑不住。“嗯!”
她会配合治疗的,只是,在那之前,她还要确定一件事情。她也希望这件事情仅仅只是巧合,而不是事实。只是,一切都等她证实了再说吧,现在说还为时过早。这一次回来,顾语凝自然只能住到侨远宁在北市的家里去,她就是想自己一个人住,侨远宁也不会同意的。顾语凝也不逞强,既然说好了要好好地活着,就不能任性。当天夜里,侨远宁就一个电话轰到了欧北。“慕容子睿,我不管你现在有多忙,我要最好的医生,马上到北市来,不要问是谁,不找来,你就等着一辈子都后悔。”
侨远宁也不想这样说话的,可是,他真的很气,很疼。他跟顾语凝一样,从小就没有了父母,他们的相识,也算是从小的,只不过,和席斐,欧阳烨他们的那种相识不一样,他是从小就当顾语凝是妹妹一般地照顾着。当然,因为后来都各自有着各自的理想和要忙的事情,他们之间的联系似乎少了,但,感情一直在的。现在顾语凝弄成这个样子,他也是一肚子的火和难受没地方发泄,不找慕容子睿发,找谁发?慕容子睿看着已经挂掉了的电话,呆了良久,然后,他猛地丢下了电话,就往自己老婆的房间跑。南宫若已经没事了,可以自由行动了,所以,她此时正在医院里忙着。顾语凝出事儿,所有人的心情,都格外沉重。“老婆,收拾一下,我们去北市。”
来到医院,慕容子睿直接来到南宫若的实验室,拉起她说道。“怎么了?是不是程程出什么事儿了?”
南宫若的神情一下子就紧张了,让她马上去北市,除了程程,她相信,没有谁能让她的男人这么紧张的了。“不是,到了你就知道了。我们走。”
慕容子睿此刻是激动的,因为,他太知道侨远宁的为人,他一个单身汪的,又从小是孤儿,除了顾语凝,还能有谁让他这么紧张?南宫若没有再说什么,带了些药,就跟着慕容子睿离开了医院,往北市去。慕容子睿没有知会席斐他要到北市,因为,如果真的如他猜测的,想必,现在还真的不是通知席斐的时候。战斗机的速度,是接近两个城市的桥梁。就在侨远宁刚给顾语凝收拾好了房间,扶她坐上了床之后,他就分明听到了楼下有人进来了。能什么动静都没有就进了他的家,除了慕容子睿那些变态,还能有谁?侨远宁自问,要害顾语凝的那些人,应该,暂时还没有盯上他的。“他们,应该是来了。”
侨远宁轻拍了一下顾语凝的肩膀,然后,转身过去,走出了房间。他从房间走出来,慕容子睿和拉着南宫若上着楼来。“给她几分钟吧……你们,也做好心理准备。她的情况,超出,想像……”侨远宁一边说着,一边别开了脸。南宫若就是再不明白,此时也听出来了。“是她……她,还活着……”南宫若到底是个女人,比起男人对情绪的隐忍,她要感性很多,话说着的同时,她的眼泪就止不住了。“活着,就是,活得比死还痛苦。”
侨远宁也明白南宫若和顾语凝之间的感情,他也想到了,慕容子睿肯定是直接带着南宫若来的。顾语凝也想到了。只是,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三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立在房间门前,默默地,等了十分钟。然后,南宫若才抹干了眼泪,上前,敲着门。“我……能进来吗?”
南宫若敲了几下门,声音都在颤抖。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此时的激动。“进来吧。”
沙哑的声音里,包含了多少的委屈和痛苦,南宫若不知道,但是,她推开门的手都连抖了几下,才推开了门。房门推开,南宫若看着靠坐在床上的人,戴着面具,身型比以前更消瘦了,但是,她还是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