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个人,让肖律完全没有办法,也就是所谓的无计可施。她就像是悬崖绝壁间,傲然绽放的雪莲花,又像是鲜血染就的孤傲蔷薇,火焰般炙热的热情,不过是它的养分,熨烫了别人,却温暖不了自己。“你,什么时候来的?”
“姐姐,姐夫得知你住院,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呢。”
“住院?我怎么了?”
“你发了高烧,宝贝吓坏了。”
莫小白问一句,宝贝就乖乖回答。脆生生的声音响在病房内,尾音带着说不出的可爱。莫小白温文而笑,听到宝贝的声音,就让她很高兴。她是幸运的,至少这个时候,还有两个人在她的身边。“姐姐答应我,下次再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宝贝,不要再让宝贝担心了。对了,还有姐夫,姐夫也是很担心姐姐的。”
宝贝飞快地看了肖律一眼,加道。“好。”
莫小白想要伸出手,习惯性地揉揉宝贝软软的发,手上却没什么力气,于是只得放弃。就在莫小白的手快要收回去的时候,宝贝握住了她的,并且送上了自己的小脑袋,十分上道的让莫小白摸着,一边露出憨憨的笑。“姐姐要说话算话,每次嘴上答应了,还是出事,宝贝都不高兴了。”
“哦,那可真是我的过错了,居然让我们的宝贝不高兴了。”
“哪,这一次就原谅姐姐,没有下次了哟。”
“多谢宝贝的宽宏大量,我会放在心上的。”
“拉钩——”宝贝伸出小手指,勾住莫小白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肖律看着莫小白和宝贝两人互动,莫小白真是一个神奇的女人,哪怕前一刻思绪还不知流落何方,下一刻却可以温暖的与宝贝拉钩、哄她高兴。还是说,这个女人能自动过滤悲伤和烦闷?不让它们出现在脸上,更不让它们影响自己的心情?不,或许不是自动过滤,而是把所有的悲伤和苦痛深深地埋在心底,让它腐烂发酵。这样的结果,就是莫小白脸上的笑容越灿烂,内心的伤痕就越深。可以说,莫小白是肖律见过的最会自欺欺人的女人,又最让他心疼。若不是遇到了莫小白,他绝不会相信对着一个女人,他的心口会那么的酸、那么的疼。这样的话,从一个冰山大男人嘴里说出来还怪不好意思的,但却是真实存在的。肖律也习惯了沉默,如果以前,这种沉默中带着是严肃,那么现在,则更多的是不解和失神。他心疼这个女人,比起爱,这种心情在肖律的身上更难见到。姐姐醒了,宝贝才想起来,要把这个好消息和单哥还有黄石哥哥他们分享。拿起手机,跑到了医院外,病房内又只剩下了肖律和莫小白两个人。肖律来到了床边,在莫小白的身旁坐下,伸出手,覆在了莫小白的手上。“这么辛苦,值得吗?”
都累倒了,她原本不需要这么拼命的。“不演戏,也没其他的事做。何况做一行,就要认真一行。都是自己的选择,也不存在什么值不值得了。”
是啊,这就是莫小白,她敢孤注一掷,全心将自己投注在一件事上。与其说,她在乎结果,还不如说她在乎的是如何充实地度过每一天。不是享受这个过程,而是她一旦停下,就找不准自己生存的意义了。莫小白,就是凭着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就算是想要做好,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把身体弄坏了,可就没有拼搏的本钱了。”
莫小白抬头,望着肖律的脸上满是诧异,这一次他竟然没有反驳,也没有禁止她这样做,只是让她注意身体。“怎么了?”
莫小白摇头,她只是觉得,肖大总裁有些不像肖大总裁了。以前的他,才不会这么好说话呢。“莫小白,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寂静的病房内,传来肖律无奈的声响。“……?”
将那个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拉近怀中,紧紧地搂着她。“不要害怕前方未知的道路,也不要害怕没有退路,我会一直在这条道路上等着你。你想要前进的时候,我会在前方接应。你想要后退,我也会在后面稳稳地接住你。”
没有安全感、害怕失去的莫小白,就让他来守护她吧。这个傻女人,若没有他在她的身边,他真担心她以后会怎么样。莫小白愣了一下,明白过来肖律在说什么,趴在他的怀中久久都没有动作。但那双明亮的眼睛,此时却风起云涌,久久都没有平静。“为什么?”
直到很久之后,莫小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一昧付出而不祈求回报的人。你这样做,迟早有一日会后悔的。”
因为她,能回报给他的实在太少。“我是个生意人,做一件事总是怀揣着目的。这一次也不见得有多么的高尚,这是一个赌博,也可以理解为投资。”
赌的就是他的一腔真心,能否得到回报,关键在于莫小白。哪怕到最后,莫小白依然无法接受,那肖律也只能承认自己的失败。他很少失败,却并不畏惧失败。对于这样的结果,诚如莫小白所说,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做生意总是需要风险的,而这一次,将是最具风险的一次,他将自己都算进去了。肖律并不掩饰自己热切又矛盾的心情,这样,他总算有个借口,光明正大的关心这个女人了。“我不喜欢赌博。”
“……”“我只相信自己。”
莫小白从不轻易去赌,若非被逼到墙角,她总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没有东西可以失去,也不想再沦为那样无依的境地。一个女人,少一点幻想、少一点期待、多依靠一点自己,可以让自己少受许多的教训。无关任何人,这只是她莫小白的处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