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言站了一会,走到凌墨身边,从他手里拿过只剩下一半的烟,按熄在烟灰缸里,这也才看见,烟灰缸里,已经有了不少烟头。“你睡不着?”
沈初言坐在凌墨旁边。“一直做噩梦。”
凌墨靠在沙发上,没见到沈初言之前,他似乎没觉得自己的生命有什么空缺,也没有做过噩梦。可是这几天以来,他一直都在做噩梦,越来越觉得,自己想不起来的那部分记忆很重要,可是他越想把它想起来,就越觉得无力。沈初言在黑暗中看着凌墨的侧脸,眼里全都是心疼,可是凌墨看不到。她吸了一口气,伸手搂住凌墨的腰,靠在他肩上,这几天,她很想靠近他,关心他,看着他的无助,他的茫然,她很想很想抱抱他。可是她又不敢。感受到沈初言的动作,凌墨的身体微微一僵,抬手想要推开她,抬到一半,手又放下了。虽然靠在沙发上,可是这一次,凌墨却睡得很沉,很香,没有做噩梦,甚至比之前睡得更好。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很亮了。伸手挡了挡阳光,凌墨转头看着身边的女人,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他低下头,慢慢的凑近。唇刚碰到沈初言的唇上,沈初言就睁开了眼睛。凌墨却像是被电击了一样,脑海里浮现出他和一个女人亲吻的画面,可是因为距离太近,他还是看不清画面中女人的脸,他这是怎么样了?他不是从来不和女人接吻的么?“你醒了。”
沈初言别开头。“嗯。”
凌墨抚了抚眉心。“睡得好么?”
沈初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胡乱的找话题。“很好。”
凌墨微闭着眼睛。“没做噩梦?”
沈初言问出来之后,觉得自己问的有点多余,他都说了自己睡得很好,应该是没做噩梦。“没有。”
凌墨回道,“我这几天,总会梦到一个女人,感觉她要离开我,想抓她又抓不到,想看清她长什么样,可是也看不清。但是只要梦到她,心就会很疼。”
沈初言看着凌墨,之前他就说过,他会整晚整晚的梦到她,现在还是会梦到么?“我……”沈初言张了张嘴,声音却有点哽咽,“我睡的不太好,回去再睡一会。”
说完她站起来,迅速的向房间走去。凌墨转头看着有些慌乱的沈初言,眉头紧紧地皱起来,她抱着他,他竟然可以睡得那么安稳,身体没有任何疼痛,也没有再做噩梦,这……是为什么?佣人每天都按着食谱给凌墨做饭,也不知道张医生是不是故意的,那些食物看起来就很难吃的样子。沈初言抬眼看了看凌墨的盘子,从他的盘子里夹过来一块胡萝卜,什么味道都没有,只像是用清水煮过的一样。凌墨看了沈初言一眼,又看了旁边的佣人一眼,佣人立刻会意,“小姐,如果您喜欢吃胡萝卜的话,晚上给您另外做一盘。”
“不用。”
沈初言摇了摇头,她就是想尝尝凌墨的饭菜是什么滋味的。吃过午饭,沈初言见到佣人还在厨房忙活,不由走了过去,“在做什么?”
“哦,给先生煮点绿豆水喝,张医生说,先生平时最好都喝这个。”
佣人转头看了沈初言一眼。“我来吧。”
沈初言呆着也没什么事,身上的伤大部分都结痂了,于是走到佣人身边,拿过盆,清洗绿豆。“还是我来吧。”
佣人开口道,“要用小火慢慢熬,而且不能放糖。”
“我知道。”
沈初言看了佣人一眼,“他也不能吃盐是么?”
佣人点点头,“是,现在吃盐对肾脏和心脏都会造成负担。”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沈初言点点头。佣人还想说什么,转头便看见站在门口的凌墨,凌墨示意她出去,她也只好离开。凌墨靠在门口,看着沈初言的背影,似乎在想什么。沈初言把绿豆清洗好,倒进锅里,打开火,转头看了凌墨一眼,“不用看着我,我不会再下毒了。”
凌墨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沈初言身后,微微贴近她的身体,低下头,轻轻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这个房子里,有女人的衣服,可是他想不起来,这些衣服的主人是谁,就算他和路子衿、司千黛再亲密,也从没有把她们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挂在同一个衣柜过。而这些衣服,面前这个女人穿在身上又恰好合适。凌墨伸手慢慢地搂住沈初言的腰,身体也贴的更紧,沈初言甚至能感觉到凌墨身体的变化。“先生,路小姐来了。”
佣人的声音突然传来,凌墨也立刻放开了手,转身向客厅走去。沈初言松了一口气,虽然搅动着锅里的绿豆,注意力却转移到了客厅。本来还很安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传来打碎东西的声音。沈初言转身走到厨房门口,就看见路子衿倒在沙发上,衣服有些凌乱,凌墨站在一边看着她,脸色不是很好。“凌墨,如果你想要,可以再等等,张医生说,你身体分泌的任何体液都有可能有毒,我身体本来就不好,很有可能……承受不了。”
路子衿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说了,我会戴安全—套。”
凌墨眯起眼睛。“凌墨,我……”路子衿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只是害怕地看着凌墨,生怕他马上就会对她用强,“其实……其实你也可以找千黛……”“滚!”
凌墨后退了一步。“凌墨,你别生气。”
路子衿赶紧站起来,“那……我用手帮你好不好?”
凌墨没有说话,可是脸上却写了“离我远点”四个字。“我点的火,我来熄。”
沈初言一皱眉,走到凌墨身边,拉住他的手向楼上走去,“麻烦你去熬绿豆水。”
说着沈初言看了佣人一眼。路子衿显然没想到这里还会有另外一个人,眼睁睁地看着沈初言和凌墨上了楼,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佣人也不再理会路子衿,而是进了厨房。路子衿站了一会,抿了抿唇,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