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人拒绝他的帮助,可是,他却明白她的意思。就算身处狼狈的景况,苏瑞也不希望自己屈从于任何人,甚至不允许自己屈从于感恩里。说她幼稚也好,说她完美主义好,她可以将就所有的事情,惟独对感情,不可以将就!“你那么累,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没有关系,有许医生在,乐乐不会出什么事。”
苏瑞听他答应,顿时松了口气,她先劝了他一句,就要离开。“嗯。”
斯冠群还是淡淡的应了声,不置可否。苏瑞站起来,她的手放在了车门上。“苏瑞。”
身侧,他好像刚刚回神般,低低地叫了她一声。苏瑞回头,探寻地望着他。“怎么样才能让你再爱上一个人,就像你爱莫梵亚一样?”
他的声音,在背后轻轻地响起。苏瑞已经放在车门上的手硬生生地顿在了原地。该怎么才能再爱一个人,就像曾经爱着莫梵亚一样?这个问题,苏瑞自己何尝没有考虑过。她曾不止一次地想过,或者,再去爱另外一个人,与另外一个人相亲相爱,共同组建家庭,然后幸福美满地过一辈子。可是爱一个人,原来也是一件身不由己的事情。不能预测,不可强迫,它仿佛一种不可再生的能量,你曾为了一个人倾尽所有,那就没有多少剩下留给下一个人了。在这几年里,苏瑞并不是没有人追,其中更不乏条件还不错的对象,她也想过勉强自己去接受对方,可是不行,总是不行,心是一泓死水。任凭周遭的人行云流水,它不曾泛起半点涟漪。她不能骗别人,更不屑于骗自己。终其一生,也许她都要爱着那个男人,那个也许连她的存在本身都觉得模糊的男人。现在,斯冠群重新问起这个问题,苏瑞只觉得凄惶,手足突然变凉,她无法回答,也无从回答。她不想当第三者,苏瑞同样想从这场爱恋里解脱。可是,她又能怎么办?那个人就在那里,乐乐越来越清晰的脸,总是提醒着她,那个人,正和她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苏瑞。”
斯冠群深邃地看着僵硬的苏瑞,伸出手,扳过她的肩膀,让她重新面向着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
苏瑞低下头,想轻松地笑笑,然后用一句,“我一直在给自己机会啊”之类的话,将这让人窒息的问题打发过去,可是,话到嘴边,却又终究做不到轻松。“我也想给自己机会。”
她抬起头,苦笑道:“可是……办不到。”
她曾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要将莫梵亚那个大笨蛋彻底地踹出自己的生活,可是,办不到,距离,时间,一切的一切,都不能让它消弭分毫。她该怎么才能放过自己,谁又有能力让她刑满释放?斯冠群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莫名地一紧,苏瑞正在惊疑,他直接倾过身,另一只手绕到了苏瑞的腰上,略微用力,苏瑞已经被他压在了后车座那长长的真品沙发上。她下意识地想推开他站起来,可是手放抬起,又温顺地放了回去。他终于决定要她了吗?苏瑞心底有一声认命的叹息,没有悲喜,她几乎是麻木的,麻木地去应承他的索取。这是他应得的东西。她与斯冠群之间,岂非根本就是一场交易?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不就是为了得到她吗?可是,斯冠群并没有如她预料的那样,去解开她的衣服,或者直接侵—犯她。他的手撑在她的左右,身体压得很近,但并不接触。他在上方俯视着她,宛如一个君临的王者,从容,淡然,又带着隐秘的慈悲。苏瑞怔怔地躺在他的身下,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深不可测的眼,她动弹不得。并不算太狭窄的车厢内,游离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