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曦儿看着他,如果说是,他会不会让自己求他?或者,就算求了,也拒绝。但是,依照张公公说的,她必须靠自己,而不是依赖别人。她静静地看裴千灏,就在裴千灏以为她想求他的时候,她开了口,“多谢灏王好意,只是,奴婢没有权利要求你做事。若圆被调到浣衣局,被人拿棍棒狠狠打,就是她的命,怨不了别人。”
匍匐在地的李嬷嬷听到后,差点吓晕过去。这宫女玩的好手段啊,三言两语就把矛头对准了她。这可怎么办,灏王在这里,她怎么回话?裴千灏看向掉落在地的棍棒,眉头一皱,看向李嬷嬷,“胖宫女犯事了?”
李嬷嬷不想被责罚,索性心一横,“她今天刚来,就洗坏了衣服,破了一个大洞。那衣服,还是内务府张公公的。”
在掖庭以及浣衣局宫女眼里,内务府就是高级别的存在,调派宫女,都是内务府总管说了算。这些琐事,上面的人不会管。只是,李嬷嬷不知道的是,若圆到衣局,并不是张公公直接吩咐,而是灏王授意。这句话刚说完,司徒霖就开口,“是不是那件中间一个圆圈,深蓝色的大长衫?”
李嬷嬷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这样问,但确实是那件,她点头回道,“回皇上,就是那件。”
司徒霖害怕地看了眼皇叔,但是胖宫女是苏曦儿在乎的,他只能……“皇叔,对不起,那件衣服是我前几天故意扯破的。胖宫女刚来,怎么会是她洗坏的。”
尾音刚落,李嬷嬷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叫什么事!她的谎言,立刻被戳穿了!裴千灏看着司徒霖,看了眼手中的鞭子,“让皇叔继续鞭打你?你还真是调皮。”
苏曦儿觉得他的眼神越来越冷,生怕他再挥起鞭子,“灏王,一切都因奴婢而起。如果非要打,就打奴婢。”
“你以为本王不敢?”
声音里添了抹怒意。司徒霖知道皇叔是真的不高兴了,立即讨饶,“皇叔,不是她的错。我今天才认识她的,前几天扯破衣服,犯事的人是我。”
说完,他就扬起小手,抱住了苏曦儿。白白的小手进入苏曦儿视线,没来由的,她心底流过一道暖流,就好像连尘在她身边一样。裴千灏朝吴陵使了一个眼色,吴陵会意,走到司徒霖身边,硬是将他的双手从苏曦儿腰上扯落。“吴陵,将皇上送到龙乾殿。吩咐太医,尽快医治皇上背部鞭打伤痕。以后每天严加看管,罚写圣贤书和治国经史。”
“属下遵命。”
司徒霖害怕了,他最讨厌抄书!但是吴陵力气太大,他抵挡不了,最后只能被带走,眼睁睁地看着苏曦儿一个人,独自面对皇叔。浣衣局庭院中,一片寂静,李嬷嬷匍匐在地的身体不停颤抖。裴千灏晃动手中鞭子,朝前走了一步,离苏曦儿越来越近。“灏王,惩罚奴婢之前,请您先狠狠惩治一下这个老嬷嬷。”
苏曦儿观察很久,整治若圆,根本不是裴千灏的吩咐,而是李嬷嬷自作主张。李嬷嬷真想掐死这个叫苏曦儿的宫女,又把矛头指向她了!“内务府张公公自会惩罚她,本王先要罚你。”
冷冷的话语,带着十足压迫感。李嬷嬷松了口气,幸好不是灏王亲自惩罚,不然她这条老命就没了。只是,李嬷嬷悬着的心刚放下,就看到灏王带着冰的视线朝她射来。“将两个被打晕的宫女,背下去,自己背,不能惊动任何人。之后,找人给胖宫女治病,另外一个,发配到军营去。”
李嬷嬷立即点头,随后先抬了若圆回屋。幸好她骨架大,身量高。不然,真是背不动若圆。在李嬷嬷背人回屋的这段时间里,裴千灏一直用冷冷的视线凌迟着苏曦儿。直到李嬷嬷背完了,彻底消失不见,裴千灏才开口。“本王要怎么打你?棍棒还是鞭子?”
他一步步走近她,最后扬手就要捏住她下巴。哪里知道苏曦儿头一扭,躲了过去,“灏王直接打就是,奴婢被人打的次数,不少。多一次,也无所谓。”
这幅表情,这种语气,让裴千灏不爽。听到她被人打很多次的时候,他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裴千灏拿住鞭子的手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快速地拉住她的手臂,立即将衣袖掀了开来。两次!她的衣袖,分别被两个男人掀起!看到她的眼神,裴千灏笑道,“委屈了?看你手臂又如何,看光你,都可以。”
语气霸道,嚣张,和司徒立的回话很不一样。“灏王拥有女人无数,你想要的,别说看光,想怎样都可以。”
裴千灏的手在她手臂伤痕上滑动,声音低沉,“本王想要怎样都可以?”
苏曦儿没有说话,没有愤怒没有讨厌,一脸平静。“一副死人样,再好看,本王也不要。你在掖庭的几年,都是被打过来的?还真的是死人,不知道还手?”
苏曦儿一字一顿地回道,“灏王,奴婢身份低微,不能还手。”
“本王给你的药粉,涂抹几日,你这些连年积累的伤痕都能消除。”
裴千灏一边说一边放下她的手臂。看她不为所动,他再次开口,“你要关心自己的每一寸肌肤,也许今后的翻身就要靠这个。”
苏曦儿看着他,太自大了,北珉男人都这么自大吗!看他这幅狂妄样子,她忍不住要激他。“美人宫里都是美人,她们相当关注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可是,她们除了在美人宫,还能去哪里?地位提高多少了?”
裴千灏突然一笑,“伶牙俐齿。”
“多谢灏王夸奖。”
“苏曦儿,本王没有看错的话,你讨厌男人,不是仅仅针对本王。”
他说话的时候嘴角是扬着的,满脸戏谑。苏曦儿的心猛地一跳,前世的事,她忘不掉。男人在她眼里,俨然成了垃圾。然而,他却看出来了!她自认为隐藏地很好,他到底是怎样看出来的?“不必这么惊讶,本王只是试探。不过,你还真讨厌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