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岷阳的丑闻并没有持续太久。 这位副城主过分担心陈默报复，在给嘉芮小话屋留下一篇长文后竟是畏罪自杀了。 打算在副城主下台后好好问问他背后还有什么人的陈默再次失望而归。 老白坚持认为常岷阳的自杀背后绝对有推手，让陈默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陈默打算在白石休息一段的计划被兵团打乱。 东煌兵团已经决定组织新的生态圈调查组，不过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仍旧会以科特城第一兵团的名义发兵。 吸取了上次别动队的经验教训，这次先遣队会配备大口径步枪以及等离子护盾。 陈默算是看懂了。 上次关于生态圈的试探，东煌兵团根本就没上心，倒不至于说让先遣队去送死，起码是上层在没有通过统一决策的情况下，卢地平做的决定。 军费怕都是自掏腰包… 先遣队成员们的死，是陈默一块心病。 这次的先遣队成员，是在东煌兵团里面优中选优挑出来的，军事素养比之前要强出太多。 尤其是一些尖刀兵，在东煌兵团各部比武演练时候都见过彼此，没有战友之情也有惺惺之感。 而陈默则被单独拎了出来。 让这样一个媲美三级变异者的猛虎窝在团队里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陈默依旧任职没有番号的别动队最高长官，军衔也由都校涨为太校。 礼仪服上的红晨星勋章格外显眼。 由于他在空中狂砍斯斯特拉克大军的身影实在深入人心，兵团这次特意为陈默配备了一把掺杂了极稀有金属的合金巨刃。 刀长一米三，重十九公斤，也只有陈默这种怪胎能灵活运用。 简单的战术培训和装备分发后，根本没有战前动员这些乱七八糟的环节，部队直接开动。 此次先遣队共计六百九十七人，后勤四千六百余人。 看着各种超导炮弹，陈默知道，这是动真格的了。 高层给出的指示是——距离辰巳山脉有近二百公里，辰巳山脉后还有二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有菌毯就有镒矿，即便是毁些镒矿也不打紧，一定要建立生态圈内实验室，给科学家们足够的样本和时间来破解生态圈。 没有镒能会，中北还是中北，科特也还是科特。 不知罗斯原生生物是不是有侦查系统，在如此豪华的火力阵容面前，没有遇到丝毫抵抗，部队一路开到了甲烷河。 按照上峰给出的指令，部队在甲烷河这侧安营扎寨，接应后至的同伴。 因为内里无法使用无线电通讯，兵团只能采用最最原始的铺线电话通讯。 架好联系方式，先前科特城招募的一千余人纷纷开入生态圈内部，东煌兵团援助的生力军也进生态圈内架设防御圈和实验室。 其中的重点破解实验任务仍旧由东煌兵团进行。 东煌兵团的秘密科研组是团长心腹，能最大程度上预防有人向镒能会透露破解进度。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科特城就在生态圈中完成了百分之九十生物、土壤和水源的取样，只剩下原生生物一个难题。 卫星图上是看不到鲁特和塞克逊行踪的。 这些狡猾的生物，大部分时间都在伞树间穿行，而且灰黑色外壳是极佳的保护色，在卫星图上难以捕捉踪影。 一千余人的大兵团，科特原有的武装力量，一支先遣军，夜以继日的观测，终于在入住生态圈第十八天通过光学望远镜看到了远在六公里外鲁特的踪迹。 先遣队高手尽出，有陈默在旁略阵，只付出了三人轻伤的代价便抓回了一头鲁特四头塞克逊。 鲁特和其中一头塞克逊被活体解剖，另外两头被深度麻醉观测生命体征，还有一头被割去了螯肢、尾刺和口器所有能造成伤害的器官，被铁链锁住观测行为方式。 有了活体样本，生态圈破解速度瞬间加快许多。 不到二十四小时，通过解剖样本，菌毯能量凸的秘密终于揭开。 原来塞克逊的口器甚至都不能算是进食器官。 塞克逊体内，有一个类似于胃的嗉囊，但这个嗉囊没有消化作用，而是用来乘装有机物，等待反刍。 反刍对象十有八九就是尚未发现的母巢。 而菌毯的能量凸，正对应着塞克逊足部吸盘上的能量凹，这二者就像是钥匙一样能够契合在一块。 契合的时候，塞克逊就可以通过菌毯来补足自身养分。 除此之外，塞克逊并无其他的营养摄入方式。 这也就能很好理解为什么塞克逊作为一种进化如此极端的生物确没有菌毯外作战能力了。 至于鲁特，按行为学分析，它们很可能是塞克逊的饲养者，又或者是塞克逊的领导者。 毕竟鲁特的种群数量远远少于塞克逊，而且作战能力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光如此，之前先遣队被伏击消灭的原因也找到了。 菌毯有着极其稀少的神经元分布，也就是说，菌毯是有‘感觉’的，通过气味或者重量，能够判断出在其上的生物到底是鲁特、塞克逊还是其他生物。 借此将信息传递回信息处理系统——可能就是母巢。 然后母巢再通过某种形式，来将有敌入侵的消息告知塞克逊和鲁特。 塞克逊无法不听从母巢的命令，因为母巢是菌毯的控制者，如果塞克逊不按照母巢的命令来做事，会被母巢关掉菌毯的能源供给。 至此，一个完整的生态圈脉络渐渐出现在诸多科学家眼前。 这是一种以母巢为本体，菌毯为命令与沟通方式的群居型生物群落。 菌毯同时具备了餐食，命令，感受等诸多功能。 而目前为止，兵团之所有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很可能是母巢认为和人类的力量差距过于悬殊，不得不选择撤离。 塞克逊和鲁特的研究依旧在进行着。 全新生物，有着太多的未解之谜。 包括它们之间沟通的次声波的解析，也是一项需要巨大人力物力而且极其耗费时间的工程。 越过甲烷河便是矿脉所在。 为预防意外发生，甲烷河源头被截断并强行导流，一条昔日活泛的河流成了深坑。 长时间浸染甲烷的淤泥恶臭难闻。 甲烷河填埋成了苦工区。 在此期间，陈默因为数次掩护队友又得到了一枚红十字一枚铁拳勋章。 升衔至中郎。 永夜已至。 黑夜漫漫。 整整三个月的永夜，陈默全在生态圈内渡过。 转眼，已是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