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于七来了(1 / 1)

作为一个被社会毒打过的年轻人,经历过社会极度内卷的年轻人,朱由检依旧没有养成一颗坚定的心。没有怎么容易养成坚定的心的。间接性的信念动摇是常事。比如现在朱由检想要放弃中兴大明。之前明明想着的还是为了活下去,自己必须要去南京,组织力量抗击满清。结果路途还没有走到一半,便看到了底层的民心,看到了贪官污吏的腐败程度,着实是给了朱由检当头一棒。把中兴大明想的太过于理想化了。不过还是那个想法,自己要想活下去还真必须得去南京准备抗清。也正如崔战说的那番话的意思,朱由检领悟到了,为了自己活下去,也为了汉人族群,同样为了后世数百年的这块华夏之地,怎么说也要拼尽全力去努力一把。打上了汉族、华夏、文明这种高大上的标签之后,也确实让人想着,哪怕是一死,也得拼一把不是?看着繁星点点的天空,腥湿的海风吹过来,朱由检又动摇了,还是为了自己活下去而抗清吧。文明、族群什么的太远了。不过总体的去南京抗清的信念是定下来了。这一点朱由检不会再动摇了。回到船舱,船只摇摇晃晃的,极度催人睡眠,但也让很多还没有习惯船只的北方汉子们呕吐不止。朱由检反正是睡的极好,一觉睡到天亮。去到甲板上,发现已经是另外一片海域了。昨夜里并没有行船,而是停留在一处海湾里休息。“咱们这是到哪里了?”

朱由检对萎靡不振的崔战问道。崔战回答道:“也不知道在哪儿了,反正应该在青州府地界了。一路来都鲜少看到渔村了。”

朱由检见崔战这么萎靡:“崔兄弟你这是晕船吗?”

崔战点头道:“昨日行船尚且没有晕船,谁知道一夜睡过来,来这甲板上摇晃了一会,突然胸闷想吐。”

朱由检大笑道:“那是昨夜风平浪静,一路走来极为顺利。昨夜船只摇晃,显然是起风了,船只摇晃幅度过大,才导致崔兄弟晕船了。先慢慢适应吧,等到了东海,不似这渤海湾,那里风浪更大。”

崔战站起来担忧的道:“朱兄弟有没有办法缓解晕船,再往南走,只恐遇到于七的船只,我们一百余名士兵,只有二三十余人不晕船,一旦发生了争斗,后果不堪设想。”

朱由检摇头道:“暂时没有好办法,只有让兄弟们闭着眼睛,莫要四处张望,且脑子里不要想着在海面上,想象自己在陆地上。只需要多坐一段时日,晕船症状将会缓解的。”

“我倒是有个好办法。”

姜束正是那没有晕船的数十人中的一个,听到朱由检和崔战的对话,出来说道。朱由检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将两艘船只连在一起,这样一来不就让船只减小了摇晃,兄弟们也能好受一点。”

姜束提议说道。崔战尴尬的不想说话。三国演义这本小说早就已经写出来了,但也要人去看。姜束这等几乎一辈子都在军营里的老兵革,哪有心思去看书,平日里了解三国那都是听评书,听评书也只是听了个一知半解。朱由检问道:“姜兄弟你这是从说书人那听三国想来的主意吧?”

姜束道:“正是啊,这个主意难道不妙吗?”

“那铁索连江的后果,姜兄弟可知道?”

朱由检问道。姜束道:“下面的故事就不曾听讲过了。”

“等到了南京,不妨将这段故事听完。不过眼下,两艘船连在一起断然是不行的。”

朱由检说道。半日无事发生,根据船工所说,即将过完青州府的海域了,下面即将进入莱州府、登州府,这两府都是于七的地盘,于七是当之无愧的胶东王。“大人且看,这处渔村,便是属于莱州府掖县,咱们往左侧看,那依稀可见的岛屿,是芙蓉岛。往昔这里屯驻着朝廷的一支水师兵马,不过自天启年间便废弃了。那废弃的水寨后来被于七利用,做了一处先哨寨,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在这里就要碰到于七的人马了。”

船工倒是不怎么害怕,常年在海上跑,南来北往的,知晓于七那群人不会为难他,都是穷苦哈哈出身的,何必为难呢?就算杀了他也得不了几个钱,他日走投无路了,指不定这些船工日后还会成为于七的水手。船工是指给冯元飚看的,但也不耽搁朱由检借着冯元飚的光,站在旁边听着。冯元飚的目光却在右侧岸边,好似望着掖县的方向,感叹道:“掖县是莱州府府治,最近听闻掖县的消息是在崇祯十一年,莱州府知府、掖县县令面对一千攻城的鞑虏军队,死守三日,最终城破,知府、县令等官员全家遭到屠杀。”

“崇祯十一年,鞑虏贼酋黄台吉率大军入关,势如破竹,兵分数路,一路攻入山西境内,一路攻入山东境内。卢太师(卢象升,追赠太子太师)便是在这场鞑虏南下中战败身亡。只恨狗贼高起潜,有机会我定要手刃他。”

崔战闻言勾起了他在崇祯十一年到崇祯十二年的记忆,这让他愤愤难平。冯元飚问道:“崔千户当年在卢象升那两万勤王大军当中?”

“昔日为卢太师麾下杨国柱部下。当日在巨鹿贾庄被围,太师与鞑虏力战而亡。杨将军见大势已去,率部突围而去,我得以逃出,身边兄弟却也只剩下二三十余人。”

“而那狗太监高起潜,率领数万关宁铁骑在贾庄五十里外的鸡泽,见死不救,直至卢太师战死他也不曾发一兵一卒。而这个狗贼在此战过后,居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崔战说起此事还是非常愤怒,旁边的姜束更是怒声道:“这便是那皇帝无能了。”

冯元飚面色一变,斥道:“姜束,你休要胡言乱语。”

朱由检给了冯元飚一个眼色,示意他没必要如此。“自天启年以来,说不完的国仇家恨,道不尽的冤屈曲折,如今京城攻破,投闯的奸佞之辈也显露了出来,死去的忠杰之士都是大明的英魂。诸位,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此番南下,是上好前途。若真想改变,不让惨剧再发生,诸君自当奋力才是。无需在这里为过去而悲愤了。”

冯元飚咳嗽了一声,然后便拂袖离去了,显然是不愿意在这里听着崔战和姜束将当年那场战事的后果,怪罪到皇帝身上。皇帝就在旁边站着了。朱由检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肉身的崇祯皇帝,到底在过去十七年里干了多少生儿子没屁眼的事情。现在全都要自己来背锅了。也就是冯元飚身为士人,天地君亲师刻在了骨子里。就算是崇祯皇帝过去多离谱荒唐,甚至让大明丢了京师,这等完全是无能无用的废柴,但就算是如此,朱由检终究是皇帝的,冯元飚终究是臣子。目前这个局面了,冯元飚还忠于朱由检,就是这儒家的一点关于君臣的内核精神在作祟了。冯元飚也不是傻子,要让他彻底臣服、忠心于朱由检,那就需要朱由检不再复之前十七年那般荒唐和无能了。崔战和姜束两人陷于回忆里,朱由检劝道:“咱们以后杀鞑虏的机会多着是,为卢象升和那些死去的兄弟袍泽报仇的机会也多的是。但是目前要想的还是如何渡过于七这块难关了。两位兄弟,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

“那芙蓉岛上出来了船只了。”

距离芙蓉岛越来越近了,船工发现了芙蓉岛上的来人,放声喊道。崔战往前看去,果然可以看到芙蓉岛上有船只朝着自己等人的方向而来。船只上的众人也开始惊慌了起来,崔战对姜束道:“你去安抚大家,让大家不要惊慌。于七非是闯贼那等不分青红皂白之人,也不是鞑虏那等野蛮之辈。他还是讲道理的,另外速速去将巡抚大人喊出来吧。”

朱由检目光看向那艘越来越近的快船,与崔战说道:“崔兄弟,能不发生争斗还是不要发生争斗吧。”

崔战说道:“且放心,在海上,我胆儿还没有兄弟你的大,断然不敢轻易开启站端的。”

冯元飚匆匆而来:“这芙蓉岛果然是有着于七的人马。原毓宗,你且先与他们交涉,注意言辞,不要惹怒了他们。”

“大人,要不要透露身份?”

“暂且先不要透露,就说我们是南下江南避难的,问清楚他们要多少钱财,如果实在不行,就透露吧。”

冯元飚说道。到了别人的地盘,而且对方实力强大,在这茫茫大海上想要逃脱都几乎不太可能。现在能不能南下或者说活命,只能看别人脸色了。“后面又有船只来了,出来的船还不止一艘。”

船工又喊道。崔战脸色难看:“他们是打算要打劫我们了。果然不愧是贼。”

“船上恰恰得了数十万两银子,只希望他们得了银子,莫要为难我们了。”

冯元飚希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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