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灯是白炽灯,非常的明亮。欧阳宇俊朗的五官,得体的穿着,显得气质非凡。与林慕森相比,他身上更多了几分宽厚,像是多年前,依旧是最呵护她的哥哥。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双眸子再看向夏溪汉的时候,柔情似水:“溪汉,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认真地回答我。”
那双眸像是会说话,夏溪汉抬头看着他时,原本想说的话却梗在喉咙口。过得好吗?不好,一点儿也不好。忍冻挨饿,什么都经历过,到现在也还是一无所有。若是说好的话,也就是近两年才开始逐渐的好一些起来。至少不会再那么狼狈的活着。过去的灰暗记忆翻涌着,让夏溪汉的眼眶逐渐湿润。她想开口说话,双唇却似重千金,张不开口,更说不出话来。见她如此,心像是被剐了一刀。欧阳宇起身,几步走到她的面前,半跪下去,伸出手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傻丫头,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呢……”靠在她发丝之间,欧阳宇满是疼惜:“真是傻丫头……”夏溪汉倔强的性子,欧阳宇心里最是清楚。只是现在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责骂她几句,为她吃了那么多年的苦都没对他提一句。“舅舅,舅妈对我并不是很好,所以我离家的比较早……再说,现在不是很好嘛。”
夏溪汉靠在他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了自己的情绪这才缓缓开口。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掉了下来,夏溪汉身子微微前倾,双手反抱住他:“我爸妈欠了他们不少钱,他们怨恨我也是正常的。”
在心里,夏溪汉哪里有不怨的道理。只是这些念头都压在心头,找了另一个理由说服自己。欧阳宇紧抱着夏溪汉,沉默不语。亏欠了那么多年,现在他回来了,自然是要好好的补偿。而那些补偿,无需多说。两个人聊了两个多小时,欧阳宇见时间不早了,起身离开。约好了明天夏溪汉下班之后两人去餐厅,欧阳宇微笑着抱了抱夏溪汉,做了告别,这才离开。站在没有路灯的胡同口,夏溪汉正欲转身离开,却发现远处停着一辆非常眼熟的车。在包厢,揍了苏豪一拳之后,林慕森多少知道了自己那不得不承认的心意。于是在苏豪捂着自己的右眼郁闷下,他前后喝了不少酒。那可不是普通的啤酒,苏豪点了不少洋酒,度数极高。加之前前后后,林慕森喝了不少,是带着醉意出了包厢。苏豪本想提醒他喝醉了就别自己开车了,不料自己也醉得一塌糊涂,拥着嫩模就先离开了,忘记了提醒。好在他的技术还不错,驾着车一路无碍的到了往常停车处。只是才停好车,他眯着眼就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跟一个人拥抱在一起……这熟悉的画面,像是针刺一般,刺得他眼睛很疼。“咚咚。”
夏溪汉走上前,确定了车里的人是林慕森,敲了敲车窗户。车窗摇下,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夏溪汉皱起眉头,往后退了两步,有一丝丝不满:“你喝酒了?”
“嗯……”沉着声音,林慕森答道。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夏溪汉连忙捂着鼻子后退,随即瞥见他白色的衬衫衣领处有口红,心里立即就明白他去了什么地方。EDS董事长,偶尔出入那些地方也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夏溪汉心里无由的有一些反感。眼不见心不烦,她率先扭过身,就往前走去。一把拽着她的手,林慕森面色凝重,嗓音低沉,眼眸深邃:“刚才那个人是谁?”
转过头,夏溪汉眼神不由自主瞟向他衣领处那鲜艳的红,口气带上不满:“朋友。”
这是她的自由,他有什么资格问那么多?就像他去那些地方跟那些女人……她不是也没问么。夏溪汉在心里理所应当的想着。拽着她的手腕微微用力,林慕森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火气,言语上更是有几分不依不挠:“什么朋友,还要搂搂抱抱的。”
“你怎么说的那么难听!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临走前拥抱一下,怎么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四个字触及到底线还是捏疼了她的手腕,素来轻声细语的夏溪汉瞪着眼,分贝高了上去。说不出话来,林慕森脸色阴沉的似能滴出水来,尤其是那一双眼,此刻看上去有些骇人。夏溪汉还想要说什么,被这一双凌厉又冰冷的眸子把话给堵在了喉咙。僵持了一会儿,夏溪汉注意到了不远处人行路上看过来的目光,放软了声音:“有事,我们回家说好不好,在这路上……”她吃够了被曝光的苦,现在更不想跟他在街头无端闹出事。何况对方还喝醉了,跟喝醉的人是讲不了什么道理的,但是回去的话,想怎么处理都是关上门,别人看不见。林慕森顺着她看的目光也看了看远处的人,点了点头。那些人不是让他点头回去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她口中说出的“回家”二字。很温暖,让他一时间不忍拒绝。还抓着她的手腕,就这样,她走在前面,带着他回了家。茶几上,还有半杯温温的白开。林慕森站在沙发边,没有如夏溪汉所看见的那样坐下去,而是抬头看向她。夏溪汉困惑,她可是正打算去卫生间给他准备热水,让他好好冲个澡。“怎么了?”
夏溪汉扭头,看着他还抓着她的手腕,困惑不解:“我去给你放热水,洗个澡先。”
“那个人,跟你真的只是朋友关系?”
林慕森还在念念不忘这件事,抓着她的手就不肯放开。眼神殷切,还有一丝丝小小的情绪。林慕森喝多了,脸颊微微红,眼眸都要比平时炙热许多。“嗯,朋友。”
想到那最后一个拥抱,夏溪汉稍微顿了下,但还是很肯定说。向前迈进了一步,让两个人的距离更贴近一些。林慕森抓着无处可逃的夏溪汉,身子前倾,直直将不由自主往后靠的夏溪汉抵到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