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教堂里来参加婚礼的众人已经被杰西和叶秦遣散。蓝月换了衣服从休息室里走出来,依旧带着手铐,两位便衣警察跟在她的旁边。走过众人,蓝月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佟佑晨皱着眉头,林金生面带关切,没有见到肖珞,而南世城,面无表情,眼中带着愤怒之色,却还含有那么少一丝愧疚和不安。缓缓回头,蓝月什么也没说,跟在警察后面,出了教堂,就要上车,身后传来林金生的呼喊:“蓝月!"蓝月停住脚步,然后回头,看向林金生,却见佟佑晨和林金生一起走了出来,南世城紧跟其后,却没有上前。“蓝月,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出原委的。”
蓝月朝林金生点点头,依旧没有说话,转身上了警车。车子行驶到港城国际机场,然后从那里登机到宁杭,这期间,蓝月始终一言未发。前不久在宁杭街头见到乞讨的苏宝华,她就预料到或许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她终究天真,终究想相信,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不会这样做。然而,人都是会变的。易东,他到底为什么要陷害自己?还有南世城,他眼中的那么不安和愧疚,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而在背后不管不问,推波助澜,企图破坏她和肖珞的婚礼——她相信,南世城也同样做得出来。就在蓝月被送往宁杭公安局的途中,宁杭市一家叫“遇”的酒吧内,易东和程京京正在卡座里喝酒。一杯又一杯,两个人不知道喝了多少,却都脑袋清醒,没有醉。易东沉声道:“京京,为了你,我可以出卖我的恩人!我能做到这个程度,你还是不肯接纳我吗?”
“呵呵......"程京京的嘴里发出一连串的笑声,“你们男人啊,就是贱!喜欢你们的时候,放在手心里捧着,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你们却不稀罕,连看都不看一眼;不喜欢了,却又这样上赶着献殷勤——”“不是!京京,我至始至终喜欢你啊!““那又怎样?我又不喜欢你!当初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是你自愿帮我的,我可没有逼你!现在,你又何必拿这件事情来说事儿?难道说你帮了我,我就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吗?易东,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也永远都不会爱你!”
“京京,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易东伸出手,一把拽住程京京的胳膊不肯放手,程京京连忙挣扎,企图把他的手拿下来。这个时候,旁边忽然风风火火的冲过来一个人,抓起易东,劈手就甩来两个响亮的耳光,这个声响,让程京京看的目瞪口呆!易东则是捂着自己的脸,抬起头看向来人,喃喃道:“小六——”“啪”又是一个耳光甩了下来。小六拽着易东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起来,然后拖拽着出了酒吧,来到外面的一个广场上,随手把易东丢在地上,指着他吼道:“易东!这么多年,我们真是看错了你!没想到你连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一个喂不熟的白眼儿狼!”
韩凯站在小六旁边,抽着烟看着这一幕,然后,突然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对易东说:“易东,你刚被送到福利院的时候,奄奄一息,是蓝月带着孩子们拼命打工,送报纸,拣瓶子,给你凑医药费。”
“你十岁的时候,得了腮腺炎,蓝月为了给你退烧,到处去求人给你找冰块,路上中暑昏倒,差点儿没有抢救过来。”
“你十五岁的时候,放学的时候跟别人打架,小腿骨折,是蓝月咬着牙没有给蓝姨拿药,拿出那些钱给你找人正骨,生怕你长大了瘸腿,后来又去求人借钱,把蓝姨的药给拿回来续命。”
“你十七岁,读大学,自己赚的学费不够,又是蓝月,省吃俭用,让我们集体凑钱,给你凑够学费上的大学。”
“以前的事情,桩桩件件,你可以忘,但是我们永远都不会忘!可是你现在,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蓝月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以至于你要把她送进监狱?!她一个女孩子,你这是要毁了她吗?要知道这样,当初就让你在门口冻死算了!何必要费尽心力去救你这样一个白眼狼?!易东,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气愤不已的韩凯,又朝躺在地上的易东踢了两脚,易东一动不动,不挣扎,不反抗,不辩解。小六皱着而眉头看向易东,接着阻止了韩凯,说:“韩哥,咱们不要管这个人渣了!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把蓝月保释出来才行。”
韩凯点了点头,然后朝易东“呸”了一声,这才转身,和小六一起离开这里。易东泪眼模糊,就这样躺在地上,他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也是一个寒冷的天气,他那个时候还小,大概只有两三岁的样子,蹲在一个门口,天气真冷啊,差点儿就把他冻死了。是个女孩发现了他,找人把他放到屋子里,给他盖了很多被子,还给他熬了姜汤,等到他完全清醒的时候,那女孩冲着他笑,对她说:“你好啊,我叫蓝月,你是不是没地方去了啊?要是那样的话,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下来,易东捂着眼睛,低声哭泣。是啊,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啊?!为了所谓的爱情,为了那个根本不正眼看他一眼的女人,他到底丢弃了什么?回忆如潮水般向他蔓延袭来,一点一滴,往事历历在目,清晰如昨,在这样的一个初冬的夜晚,占据了他全部的世界。夜,那么漫长......港城,兰曦别墅。肖珞被关了起来,这次却决绝到以命相抵,关在房间里出不去,他就用头撞墙,撞到头破血流。他是肖家唯一的孩子,张怡然自然心疼无比,找来医生为他包扎,肖彬态度强硬,见状不悦道:“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你还知不知道你是谁?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撞墙?如果她是一个好女人,值得你这样付出,也就罢了,可是你看看,她就是一个唆使别人犯罪,害人吸毒的狠毒女人!这样的人,你值得吗?你是我港城肖氏的继承人!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我告诉你,要是你出去还想着去找那个女人,那我宁愿关死你,也决不让你出去丢我们肖家的人!”
说完,肖彬拂袖而去。肖珞无动于衷,站起来就要走,可无奈保镖把他看的死死的,房间门他都出不去。于是,肖珞就绝食,不是故意要这样做,而是他根本就吃不下也喝不下。他的脑袋里都是蓝月。他深爱着的蓝月,在那样的情况下,是多么的需要她!被人诬陷,在婚礼上被警察带走,她一个女孩子,到底要承受多大的委屈?可是他,却被关在这个房间里,什么也做不了!傍晚,孙羽西过来兰曦别墅,张怡然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连忙拉着她的手说:“羽西啊,你可来了,你快去帮着阿姨劝劝肖珞这孩子吧!他这是中了什么邪啊,不吃不喝,还把自己给弄的头破血流,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都怪那个蓝月,不知道给肖珞灌了什么迷魂汤,明知道她是被警察带走的,犯罪了,还对她念念不忘!”
“阿姨,肖哥哥现在怎么样了?我去看看他吧?!”
孙羽西在张怡然面前还是懂得收敛脾气的,毕竟她还想着万一自己嫁给了肖珞,这个张怡然可就是她的准婆婆了!张怡然巴不得孙羽西这个时候去看看肖珞,好好劝劝他,好让他早点儿醒悟。于是,张怡然就带着孙羽西上楼,到了肖珞的房间,她让保镖打开门,带着孙羽西走进了房间。肖珞躺在床上,毫无生气,头上缠着白色绷带,真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了昔日意气风发的神采!这样的他,和当初那个在大屏幕上英俊潇洒的他,这是很难令人联想到这会是同一个人!孙羽西见状,眼泪立即就掉了下来,哭着说道:“肖哥哥,你怎么这样啊!蓝月那个贱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啊!你看看,在你的婚礼上,她都被警察带走了,可见她平常做了多少坏事!害了多少人啊!你怎么就不能醒悟啊!”
肖珞本来闭着眼睛,闻言大怒,睁开眼睛,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掐住了孙羽西的脖子,恶狠狠地朝她吼道:“闭嘴!蓝月不是那样的人,她一定是被人栽赃的!你肯定知道什么,不然,为什么我们结婚之前突然态度大变?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孙羽西被肖珞掐着脖子,差点窒息,手一直在掰肖珞的手,可怜兮兮的说:“肖......肖哥哥......你快.....放......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