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席老爷子的病情加速恶化,背着席家所有人,席泽耀单独会见了席利的主治医生,医生看了看老爷子的病例和心电图,摇头叹息:“基本上没有抢救的必要了,病人的病情已经到了最恶劣的地步,顶多还有一个星期的生命,你们家属还是把他接回家,好好地度过人生最后的岁月的吧。”
医生的意思是……没救了?身体猛然僵硬,席泽耀眯了眯眼睛,手里还握着老爷子各项检查的结果单,医生一一接过,翻看,最后丢落在桌面:“别太难过了,这段日子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什么都顺着他,也不是没有好转的可能。”
肺癌晚期,还会有好转的可能吗?席泽耀冷笑,怎么会不知道,医生是在安慰他。冷冽起身,他将桌面上的所有检查结果丢进了垃圾桶里,转身,大步出了医生办公室,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冷的不像话,他的冷漠大部分来自于医生说的那句“基本没有抢救的必要”。说不清的心情,即将失去唯一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席泽耀没想到,这种感觉比想象中的难过。脚步踩在走廊,每往前走一步,煎熬的感受就愈加清晰,但他面无表情,冷漠的样子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路过一间病房时,他的脚步停下了,顿了片刻,席泽耀侧身,骨节分明的长指推开了病房门,他闪身进去,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丝毫的噪音。神情也在推门进去的一瞬间,换了,变成了极度不耐烦。病房里有三个人,一个病人,两个看护病人的女人,画风十分的和谐,三个人愉快的交流,席泽耀这么一进来,画面陡变,他们显然没想到席泽耀会来,张了张嘴巴略显惊讶,莫云若反应迅速,拉着叶童往一旁退开,故意给爷孙二人让开了相处的空间。叶童很配合,但当她第一眼看见席泽耀的时候,心脏噗通噗通跳的厉害,两道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他,即使什么都没有做,光是这样悄悄看着他,心里就弥漫了甜蜜蜜的滋味。不得不说,这么多天没见面,叶童真的好想他。尽管有时候会生气他不在乎自己,但是那种埋怨的感觉,一旦见到了席泽耀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加上上次的照片事件和这次的绑架事件,她现在完全有理由相信,席泽耀和莫野再也不可能纠缠到一起去。她喜欢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是长及一生的选择,时光一天天消逝,爱意却越发浓烈,没有厌倦、排斥和痛苦,她想,不是没有过,而是那些比起爱他,真的不算什么,二十多年都过来了,一生一世还远吗?席泽耀没有去看病房里的任何人,直接忽略了一干人等,黑眸阴沉可怕,他什么也没说,淡淡看了眼病床上虚弱的席老爷子,走近,围坐在他的床头。沉默,无言以对,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或许他早已知道医生的死亡判决,席泽耀不想多言。老爷子见他闷闷的,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面色惨白,仰躺在床边,身后垫着三个枕头,支撑住他的脊梁骨,苍老的两只手面遍布了大大小小触目惊心的针孔,现在,仍然在挂吊水。除了依靠这些药物来维持他的生命,医院毫无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