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脸站在浴池之中,阴着脸问道:“你大老远从临洲来一趟帝都,总不会就为了对付一个早就被那位盯上了的杨家吧?还有什么目的,说来听听?”
“嗯——”唐天略微沉默了一会,淡然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想把帝都这边的古武家族,好好地打磨打磨,最好能像那些来过临洲的家族一样,看见我就哆嗦。”
狐狸脸轻轻地摇了摇头,淡然道:“唐天,你在临洲本就是山高皇帝远,对付的又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家族,自然没有高手收拾你,可这帝都……”“呵,卧虎藏龙嘛。”
唐天嘴角微微勾起,从喉咙中挤出了一抹不屑的冷笑。“铮!”
一道清脆的剑鸣声悠然响起,似乎又一柄绝世凶兵出鞘,铺天盖地的寒意令人无所适从。狐狸脸只是眨了眨眼的功夫,唐天的右手中便反握住了一柄乳白色的长剑,似无锋,但却仅仅只是瞥了一眼,狐狸脸就感觉自己呼吸一滞,仿佛要晕阙过去一般。唐天握住剑柄的手转了转,微笑道:“此剑,若是三天前出鞘,能耗尽我一身真气,然而此时此刻,无非也就是多费些心神罢了。”
“若先填不出,年轻一辈的武者之中,的确罕有人能与你争锋。”
狐狸脸面无表情的点评了一句,旋即,接道:“我算是明白了,那位为何要用你,你这般人物,若是要成为敌人,那就太可怕了。”
三十岁不到的大宗师,很可怕!一尊先天之下,无人可敌的大宗师,更可怕!这两者若是放在一起,这世间除了几位极少出世的陆地神仙,还有谁敢傲然的说一句他拿唐天当个晚辈看?先天如何?一年,三年,五年,十年,大抵就是这么久了,这个时间一过,所谓先天武者放在唐天眼中,又如何不是一窝待宰的鸡鸭?手中气剑一散,唐天脸上的笑容仿佛冷冽了几分,开口道:“虽然我只会一剑,但是凭着这一剑,三天之内,我就能让帝都变成一方人间炼狱。”
说到这里,唐天的话锋又是陡然一转,接道:“只不过,若是这般杀法,到最后,我也要交代在这帝都之中,而且这种赢法,太难看了。”
狐狸脸思索了片刻,缓缓虚起了眼眸,说道:“凭这一剑,就想让我胡家当马前卒,未免有些太小觑我胡家,太小觑天下英豪了吧?”
“我若出剑,胡家便不是胡家了。”
唐天一语双关的点了一句,似乎没有废话的意思。“呼——”狐狸脸长出了一口气,沉声道:“洗完澡便换上衣服,晚上我会安排一下,到时候胡家的长辈应该会悉数到场,如何?”
“好。”
唐天轻轻地点了点头,再度沉入了热气腾腾的池水之中。……帝都之外。一尊身穿玄青色道袍的青年,随手抽出了腰间的一柄长剑,宛若剑锋一般的眉宇挑起。“南无阿弥陀佛。”
一尊身穿月白色僧衣的年轻和尚双手合十,也不多话,只是坚定的拦住了道士去路。年轻道士手中的长剑斜指地面,寒声道:“你这贼秃驴,好生不讲道理,道爷还有大事要去做,你若是想过招,我们改天再打过!”
白衣僧人轻轻地摇了摇头,一挥手,肩头上搭着的白色袈裟瞬间扬起,凭空变成了百余丈大小遮盖了天际。“唬人的把戏。”
年轻道士不屑的扯了扯嘴角,话虽如此,脸上的警惕之色却是做不得假。“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八字真言从白衣僧人的口中吐出,下一刻,白衣僧人的脸上仿佛镀上了一缕金光,双脚在地面上重重的一踏,顷刻间,便是化作了一道金色闪电。“诛魔雷·极!”
年轻的道士不退反进,直接一步踏出,在那被白色袈裟遮住的天穹之上,一道黑色的乌云确实不符合常理的成型,随着年轻道士一步踏出,一道天雷便是陡然落下。“轰隆隆——”雷鸣声仿佛在耳边炸响,那白色的袈裟轻轻一抖,往下降了几分,虽依然遮住天穹,但是明显能够看得出,和尚是吃了亏的。年轻道士信步向前,长剑抬起的意思都欠奉,而白衣僧人化作的金色闪电不偏不倚,仿佛今天要硬生生凿穿那该死的道士一般。短短数十步的距离,尽管道士跟和尚的速度都不慢,但仍然是走了足足两息的时间,就在这两息的时间中,百余道天雷轰在了那白色袈裟之上。一步!仅仅是一步之遥,年轻道士和白衣僧人同时停下了脚步。年轻的道士脸上的冷笑更甚,寒声道:“贼秃驴,我这一步踏出去,可就是灭顶天雷了!凭你这点微末道行,还没那个能力拦住吧?”
白衣僧人双手合十,脸上的金色缓缓退去,天空中的白色袈裟仅剩三十余丈,甚至布满了焦黑之色,似乎随时都会化作灰烬。一佛一道,似乎已经分出了高下。然而,白衣僧人脸上轻轻的微笑丝毫未变,双手合十道:“南无阿弥陀佛,施主,这一步踏出以后,最起码要散三十年修为,值吗?”
年轻的道士扯了扯嘴角,寒声道:“我这一步踏出,散尽三十年修为,但你这和尚,却是得赔上一条性命,值吗?”
“佛祖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白衣僧人咧嘴一笑,说道:“修行不易,你这一趟挥剑斩妖,本就是大错特错,世间一切都有定数,斩了他,不过是坏了自身的功德起运罢了。”
年轻的道士收剑而立,冷笑道:“呵呵,贼秃驴,我挥剑斩妖是错,那你日日颂唱佛经想感化那妖物,你就是对的?你这是什么歪理!”
“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白衣僧人脸上的笑容不变,说道:“给他一个机会,若是贫僧能渡他成佛,何尝不是做了一件善事,又得到了滔天的功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