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不许蛮横!”
马书敏柳眉一挑,抬手就要拧自家闺女的耳朵。“无妨无妨,难得婉容开口,只要我有的,自是不会吝啬。”
楚凡连忙拉住了马书敏,掌心一翻,又从空间法器里取出了一只黑色锦盒。他将锦盒的盖子滑开,但见一张黄纸静静地躺在绸缎上,纸面用红黑二色画着些玄奥晦涩的符篆。“水炎符,我自己制构的,只需注入少许真气,就能调动符内阴阳水火的力量,威力堪比半步金丹!”
陈婉容拿过水炎符,上下打量欣赏,点了点头。看来她这义兄,两年未见,当真是学了不少东西。“虽然不太懂,但是我才后天八层,哪来的真气啊?有没有些实用的东西?”
只见她把先天破障丹和水炎符都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却是伸向楚凡,又作讨要势。实用?楚凡若有所思,犹豫了须臾,随即取出一把折扇赠予陈婉容。“这扇子虽然不值钱,但扇面儿上的画和题词,皆出自我手,婉容妹妹也是行家,看看可还喜欢?”
陈婉容闻言将折扇展开,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扑面而来。其扇骨似木非木,似金非金,渗出香气淡而不散,制成扇面的材质也不是寻常纸张,摸上去仿佛柔软的薄绢。此物明显不菲,她悄然瞥了眼马书敏,见后者没有反对,才放心地继续打量起折扇。折扇正面上,俨然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山巅处有五人对饮而坐,惟妙惟肖,且尚有一少年站在更高的地方,遥望过眼浮云。留白处挥毫,铁画银钩,龙飞凤舞,劲力仿佛要冲出扇面,道是:“凌云岂知游子意。”
嘶!陈婉容深吸一口气,她自诩丹青技艺远超常人,可在这幅画作前,顿时感到自己的渺小。扇画中的六人,个个气势如巍峨大山,而她只认出了登高少年正是楚凡。素手反转,折扇的背面映入眼帘,不再是远眺高山流云,却是一幅宅院中的近景。在那院落中,仆从侍女繁多,打眼一看将近百余人,各具姿态神韵,有人悄然嬉笑,有人低声争执,有人默默劳作。最为引人注目的,还要数院子中央一处石亭里的两人。那两人仿佛金童玉女,身穿喜服嫁衣,似乎是刚刚成亲。然而在他们的脸上却不见一丝喜悦,女子美艳动人,烟视媚行,少年目空无物,望向墙外海棠。这当了新郎官的少年,依旧还是楚凡!海棠花下留白处,题词道:“不过人间一缕风。”
“好!这个好!”
陈婉容连声赞叹。楚凡舒了口气,正当他以为陈婉容终于心满意足之时,却见这妮子的目光瞄向了自己食指上的戒指。“我只在书上看到过,哥哥手上的戒指是空间法器吧?哥哥送我这么多礼物,我拿着颇有不便,要不再送我一件空间法器可好?”
“咳咳咳!”
楚凡顿时无语,被她迫得咳嗽起来,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不是我器量小,实在是这法器,就算给你也纯粹当做摆设了!等到你凝结了金丹,练出灵识,我再为你挑选……”“哦,到时候我姐姐必定已成为名震一方的强者,你想要法器,多讨好她吧!”
他话刚说完,突然一愣,看着陈婉容皱眉沉思的样子,目光中饱含意味深长的神采。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两年前的楚凡就冠以“五魔首徒”之名,跟着当世五魔学艺,耳濡目染,他也算是披着小羊羔皮囊的老狐狸了。因此他当即反应过来,陈婉容废了半天劲,敢情是在套他话呢!他命不久已,自然活不到陈婉容修成金丹的那一天。无论是陈继道还是楚凝,对此皆不知情,这其中隐藏的线索,反倒是被陈婉容生生问了出来。虽不见得猜到他性命垂危,但想来以陈婉容展现出的智慧,也该是八九不离十了。“这妮子!以前有这么聪明吗?居然连我都给绕进去了!”
楚凡以身形遮挡,一只手偷偷地竖了个大拇指,不过却是指尖朝下的。噗嗤!陈婉容没忍住笑出声来,惹得马书敏好一顿数落。铎铃渐缓,兽车停在了一座高塔下,众人循着车夫的提醒走了下来,见高塔勾檐斗角,青瓦雕阑,足有一十八层。三人都是初次到访药盟,沿银砖铺砌的宽敞道路,走了约百余步,终于走到了药盟高塔的正门儿处。正如书中所载,药盟驻地前往来者稀少,素雅的门关旁,倒是站着两个威严瘦削的青年修者,应是护卫执事等诸如此类的身份。马书敏作为长辈,率先款步上前,这陈继道不在,楚凡与陈婉容便以马书敏为首。“两位道友,我们慕名而来,是想采买些药材灵丹,还请行个方便。”
马书敏说着,从荷包里摸出两块金锭,塞入了守门修者的手中。“嗯?哪来的下里巴人!”
“快滚!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尔等想进就进?”
只见那两人根本不领情,其中一个更是手握成拳,将马书敏递来的十两黄金捏成碎块,扬手就要扔在她脸上。啪!那人眼前一花,手腕竟被一少年牢牢握住,以他先天十重的修为,也未能看清少年的宛若鬼魅般的速度。“哎呦!我的手!”
青年修者吃痛,顿时龇牙咧嘴地叫出声来,金锭碎块哐啷落地。两人在药盟当差十几年了,当即明白此番是碰上了硬茬,方才见过来的一家三口衣着并不华贵,修为气息也弱得可怜,没成想是走了眼。“你……你想干什么?不要以为空有一把子力气,就敢在药盟撒野了!”
守卫之人强忍着腕子上传来的剧痛,色厉内荏地威胁道。楚凡再不松开他,他的右手就要断裂了。“放肆!我是焚……”楚凡微微皱眉,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被这般挑衅了。他刚想训斥,想起身后还有义母义妹在场,立时改了口,嘴角强堆笑意,变脸快过顽童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