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联系过布兰森先生,他本来预定于上星期周五到达T市,并且于今天准时参加我们的发布会,可令人诧异的是,这些天布兰森先生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而意大利方面则表示布兰森先生已经整整消失了一个星期,意方的警察正在调查这件事情。”
说到这里,宗夏的表情终于漾起了一丝波澜,略带惊讶的望向温漫,目光带着一丝探究。温漫没明白刚才都平静淡然的宗夏为什么如此吃惊,没有细想,继续说道,“周五的时候我让宗夏小姐去接机,她告诉我确实已经将布兰森安排在酒店住下,可是分明布兰森先生已经失踪,所以我怀疑来到T市的布兰森先生其实是别人假冒的……”众人顿时议论纷纷。现在这样看来,这次的事情就像是被蓄谋已久一样,处处精心布置,显然早就对公司的设计图觊觎已久。而宗夏作为这次事件最关键的人,不仅与叶辰一直纠缠不清,连布兰森先生是假冒的都无所察觉?这明摆着就是跟外人合谋盗走了设计图。“为了证实这个布兰森的真实身份,我们也特地派人去酒店查过,这个人的外表装扮确实与布兰森无异,却绝对不是他本人,可见是别人有意为之,就是为了联合公司内部的奸细而特地混淆视听,让我们放松警惕的。”
“不仅如此,我们还发现最令人惊讶的一幕——这个假冒的‘布兰森先生’有一位助手,似乎和宗夏小姐很熟的样子,我们顺藤摸瓜还发现了某家小网站的论坛里残留着一些不久之前的一则新闻报道……”温漫不知从何处翻找出了一系列的图片,宗夏抬头去看,瞳孔顿时收紧,上面的场景正是自己之前和莫迁在京城小巷中那段暧昧不清的照片。不仅如此,就连昨天晚上两个人一起在外面游荡的照片也紧跟着从屏幕上闪过。“且不讨论这则新闻有多少八卦成分,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不可能凭空捏造,后面的照片就足以为证。”
她听不清众人的议论声,脑子里像炸开了锅一样,不是惊讶于自己怎么会被人拍照,她知道时依既然有心害她,肯定是派人二十四小时跟着她的。她惊讶的,是莫迁!如果真按照温漫所说,布兰森是别人假冒顶替的,而身为他助手的莫迁难道不也是阴谋中的一份子?原来,他也是为了害她才接近她的么?她满腔的酸楚与愤怒,不可置信的瞪着大屏幕,脸色惨白。枉费自己当他是朋友,那么信任关心他,别人害她也就罢了,居然连他也是……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眼见宗夏脸上终于露出惊慌的表情,温漫知道自己的最终目的已经达到,相信沈月苍看清了宗夏的真面目之后,一定会毫不犹豫将她扫地出门的!她之所以这么自信,完全是因为这样类似的情形她见得多了。曾经公司高层也有不少能力出色的女强人爬上来过,不过后来纷纷自大骄傲,仗着自己貌美便有意无意的勾引沈月苍,甚至和他说了几句话便自以为受到他区别对待,在工作上更是马虎大意,造成了公司不少损失,最后的下场自然是被毫不留情赶了出去。这一次宗夏犯的错比可那些女人要大得多,就她现在掌握的这些证据,足以将她告上法庭,身受牢狱之灾了。如今满屋子的人几乎都相信了她刚才所说的这些话,此刻望向宗夏的目光十足的怪异,充满了不可思议。他们起初也有一部分人是相信宗夏的,毕竟她的身份大家心里清楚,既然是沈总的妻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这种吃里爬外的事情来吧?可是今天的事实摆在眼前,她之所以这样做也不是没有理由的。看吧,她和前未婚夫纠缠不清,而这个前未婚夫刚好就是这次事件的主要人物。看吧,她还与人勾结绑走了布兰森先生,还弄了个假冒的敷衍公司,甚至连冒充布兰森助手的家伙都与她暧昧不清。此番,所有舆论通通一边倒,再也没有人会相信她是无辜的……宗夏的脸色苍白如薄纸,却依旧沉默着始终不发一言。抬头看了看时依所在的方向,她淡漠的表情依旧,唇边的笑容像是铅笔的素描,没有任何情感色彩,落在宗夏眼底却更加的讽刺。自己的一切都被她牢牢掌握在手了,她现在应该很得意吧。“宗夏小姐,综上所述,你还有什么想为自己辩解的吗?”
温漫趁热打铁,好不容易到了可以赶走宗夏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还要心急。宗夏微微抬头,眼神涣散,像是看不清这个世界一般。“没有。”
简短的回答,表露出她心底的绝望。周围顿时嘘声一片。宗夏垂着眼,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如今一个个,所有她曾经深信与依赖的人都纷纷在伤害着她,每一个人都排着队的在她心上戳出一道口子,刺痛着她逐渐麻痹的神经。她回想起昨天见到宗染时的场景,不禁缓缓闭上了眼睛。小染,这是姐姐最后一次帮你了。不是因为对旧情念念不忘,而是不忍外婆得知真相而伤心。从小到大,因为宗染的顽皮使得外婆操碎了心,父母走后,更是外婆一手将二人拉扯到大。宗夏独立自强,所以很早便自力更生,不需要外婆多余的担心。而宗染天性爱玩,凡事又没有责任心,处处都要外婆收拾烂摊子。她不忍心再看着年入花甲的外婆因小染而操心下去了。这是最后的一次,也是她对宗染最后一丝姐妹之情。将来,小染恨她也好,感激她也罢,情谊到此为止,无论再做什么,她都不会再去管。见宗夏认了罪,温漫心中得意,与时依互视一眼,两个人收集起来的证据总算是让众人心服口服,而现在,她正盘算着如何开口让沈月苍答应以公司的名义对宗夏及叶氏集团提起讼诉,将本属于凌月的一切都重新夺回来。而且经过这次事件,沈月苍想必已经看清了宗夏的为人,离婚只是迟早的事,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看着宗夏被抛弃,而她,也终于重新有了机会……温漫藏着笑意,不经意间望向沈月苍,眼底深切的爱意清晰可见。正准备开口,低沉而极具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将一切议论声都掩盖过去:“宗夏,这些,真的都是你做的?”
沈月苍一字一句,凝向垂着头的宗夏,对她表现出的毫无生气的样子感到愤怒,额角似有青筋在暴跳着……她怎么不为自己辩解呢!他骇人的气息迎面涌来,宗夏早已下定了决心,此时却依旧忍不住微微动摇,抬眼望了他一眼,却刚好看见他身边的时依。一样的高高在上不可侵犯,一样的冷静睿智到了极点,认定了的事,便用将近冷酷的姿态去达成,容不得他人半分异义。两个人,确实,很般配……她的眼中闪过怪异的星芒,颤抖的心又一次变得坚固,带着肯定的语气,又近乎木然,“是我做的。”
他的气息越发阴沉,冰冷的气场足以将周身的温度凝聚成冰。众目睽睽之下,沈月苍霍然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宗夏的面前,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之下将椅子上的她拦腰抱起,走出会议室。时间与空气都凝固下来,整间会议室只剩下宗夏临走前那句惊慌的“你干什么”。所有人除了惊讶还是惊讶,甚至连一直信心十足的时依都不禁露出古怪的表情,像是吃了泥土一样难看的脸色略显苍白。有人不死心的跟了出去,片刻之后又灰溜溜的回到会议室,说是沈总去了自己的办公室,还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众人相视无言,神色各异,都不清楚沈总到底卖的什么药。唯独温漫和时依两个目的一致的女人互视一眼,表情极度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