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带给他温暖的亲妹妹?时迁满目尽是痛苦的挣扎与懊悔,双手无措地揪住头发蹲在了地上。一旁被打得满身创伤的男人仿佛终于得到解脱一般,没命的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浑身的鲜血,疯了般跑出了胡同……寂静冰冷的空气仿佛快要凝固成冰,院子里忽然响起一声呼喊,将他整个人都从无尽的黑暗中拉入了光明。“时迁……时迁!你在哪里——”破旧不堪的土黄色小屋中,宗夏哭喊着抱住身上仅存的衣服,整间屋子几乎快要被人占满,她蜷缩在小小的角落中拼命护住自己,蜡烛闪烁不定的光线透射着他们的影子,也刺痛了她的眼。她只知道时迁一定在这里,她知道有时依在的地方也一定有他!她此刻什么都顾不上了,无论是谁,请救救她,她不想将自己葬送在时依的手中,她知道这一切如果真的发生了,她一定再没有活下去的意愿……人在接近死亡的时候,只要能够抓住一线生机,就会疯了般不愿再撒手!不断有人伸手过来扯掉她的衣服,随着一声声绵帛撕裂的声音,她身上本就剩下不多的衣物几乎快要被扯完,光洁细腻的肌肤暴漏在空气中,更增加了屋里浓重的情欲气息。就在她的情绪濒临崩溃的那一刻,紧紧锁住的门外忽然传来撞击声。脆弱腐朽的门边没几下便被撞得整块从中断开,木屑纷飞中一个人影冲到她的面前,飞速将一件灰色大衣盖在她的身上。黑衣人们互视一眼,明明之前都说好不会有人打扰,这个小子是从哪冒出来的?时迁望向他们的目光荒凉一片,仿佛眼中没有他们的存在一般,俯身抱起了地上的宗夏,一眼扫过去,众人竟谁也没敢出手阻拦……那是一种漠视生命的目光,接触一眼就能让人感受到死亡,压抑的感受仿佛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心中对眼前的事物再生不出半分兴趣。这样的眼神他们在之前找到他们的那个小妞身上也看见过一模一样的……时迁就这样抱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出去,两束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大门外的时依与他对视一眼,两个人均是淡到不能再淡的目光,待他走远,时依的脸上才重新浮现出标志性的微笑,眸中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神情。……抬头是一片虚无的夜色,没有星星和月亮。冰冷刺骨的寒风穿过大衣不停地朝身体里钻,即使裹紧了衣服也没有用。宗夏的身体发抖,不由自主的往时迁怀里靠近了几分,他像往常一样勾起了笑容,抱她更紧。“是不是很冷啊?”
他语气轻柔的问着,知道她刚刚受过刺激,生怕一不小心吓到了她。宗夏眼帘低垂地摇摇头,脑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办法去想,只是本能的抓着他,害怕自己又被扔回刚才的小屋中。“冷就抱紧我啊,等我找个地方歇歇,给你多穿几件衣服就不冷了……”一提到“衣服”这个词,仿佛又触碰到了她脆弱的神经,眼中是深深的恐惧,揪住他衣角的手心有些出汗。“喂,我身上没钱啊,你能不能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时迁在一棵榕树下停下脚步,将她放在树下的长椅前,她却怎么也不肯坐,直直的绷着身子。宗夏身上穿着他的灰色大衣,长长的衣摆快要拖到地上,宽大的衣服对她来说太大了些,只能勉勉强强挂在肩上。她抬起空洞的目光,视线好半天才终于聚焦在他脸上,呆呆的模样看得他心好疼,表面上依旧装作没事的样子,怪怪的笑容十分诡异。半晌,她才微微点了点头。“很快就过来了,等我……”时迁似是放心不下,蹦起来从树上扯下几根树枝来放到她手中,让她挡在面前做伪装,这才步伐凝重的迈了出去,消失在巷子尽头。她望着他离去,眼底闪过一丝恐惧,单薄的身体往树杆旁靠了靠。没过多久,时迁再跑回来的时候神情鬼鬼祟祟,向后看了好几眼,确认没有人跟着他之后才挪动脚步回到了宗夏面前。他修长的指间捏着一个黑色皮夹,手指非常灵活而熟练的将皮夹打开,挑出里面一叠现金和几张信用卡,以及一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他将照片抬到宗夏面前,勾着唇评价道,“老婆孩子长得还不错,这个男的嘛……真人好像比照片上更难看!”
宗夏望向他的目光怪怪的。时迁挠了挠头,将信用卡和照片都塞了回去,皮夹随手一扔,只留下那几百块现金。“江湖救急嘛……我们走吧!”
说完便重新去抱着她,两个人继续向前走。“那个钱包……是你偷的?”
宗夏在他怀中抬起头来,声音柔柔的问道。见她空洞的目光终于恢复了几分神采,时迁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了不少,坦然地点点头,“我小时候做过的坏事可不少呢,坑蒙拐骗偷几乎都齐了吧……”他知道像宗夏这样善良的人肯定会瞧不起他所做的这些事,谁知她却点了点头,像是在心疼他一般,“你小时候真苦……”“你不会觉得我很坏吗?”
宗夏摇头,又看了他一眼,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拐卖过人吗?”
时迁故作严肃的点点头,并威胁道,“对啊,说不定哪天就把你拐跑了,到时候被卖到山沟里,可不要恨我啊!”
飘飘扬扬的风吹起他额前的刘海,格外的舒适畅快。良久,才听到怀中传来声音,随着微风扬起,风铃般清脆悦耳……“你不会。”
你不会……短短的三个字,忽然让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两个人在附近找了家小旅馆,这里位置偏僻,人烟稀少,不正宗的旅馆就连身份证都不需要就能开房间,也正好免去了两个人的烦恼。宗夏身上的衣服几乎被扒光,套着大大的外衣显得不伦不类,她身边又刚好跟了个时迁,想也知道那外套是他的,再加上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一起来开房,旅店老板娘看向二人的目光有些暧昧,似乎在猜测两个人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老板娘的目光像是尖针,宗夏想要解释却又觉得多余,只好低下头躲在时迁身后去躲避,直到他拿到钥匙,走上房间,这才从他身后走出来。小小的房间如同这所旅馆的外表一样破旧而不起眼,家具上面都蒙了厚厚的一层灰,可见其生意惨淡并不全是地段不好的原因,不过好在床单被子都是新的,洁白无染的样子看上去还算干净。从未想过自己会跑出来和别人开房的宗夏拘束的站着不敢乱碰,倒是时迁漫不经心的捣弄着电视机,调到一个正在播放动画片的电视台,这才满意的放下遥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