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村地处仙农山脉北边深处,仅有一条泥路通往外头,好在近几年都通电通网,不过呢,这里依然是仙农山北区最偏僻的村落。刘牧从山里与两位美女分别后,一口气跑了回家,来到村口的时候发现,“怎么村口都铺上水泥了?”
才一个晚上没有回来,居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村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其中很多的变化,却令刘牧一路上纳闷着,连小桥边的黄土茅坑都拆了?平时下山都要几个小时,刘牧并没有察觉到:其实这次下山他仅用了三十分钟。村道上小跑着,也不知道一夜未归家里会不会担心,奇怪的是今天路上怎么没有村民走动?冷冷清清的,令他有丝不安。家门口的小院子,用两米高的黄土墙围着,仅用竹子做成一块挡板算是院门,出入的时候挪开便可出入。“爹娘阿妹!”
刘牧拍了拍大裤兜里边的两万块,声音响亮得很。“诶?这时候咋都不在家呢?”
习惯性地跑去厨房揭开大锅看看,里头春菜粥还是热的,旁边摆着三个食盆。“怎么做好饭了,却都不在家?看这情况……不会家里出了什么急事吧?”
想到这里,不免担忧起来。“里头什么人!”
刘牧听到厨房外边,传来一把老汉的声音,听着很熟,应该是邻居汉中叔。刘牧随口喊着:“汉中叔,是我刘牧啊!”
说着就走了出去。见到汉中叔时,见他表情惊愕,刘牧一头雾水,摸着自己的脸,还以为脸上长啥东西了呢。对视了十几秒,汉中叔激动地问:“真是刘牧!你这几年跑哪去了?”
语气又喜又怒,把刘牧问得直眨巴眼睛。“我……我昨晚被困山里了。”
刘牧此刻疑惑不已,明明自己才一晚上没回家,汉中叔怎么问这几年跑哪啦?赶紧强调着道:“我就昨晚去了个恐怖的地方,还好逃了出来,就赶回家了!”
汉中叔感觉刘牧很有可能是在山里失踪太久,如今神志不清了,看着刘牧的时候,眼里充满了同情。“真替你们家难过啊,你这失踪了四年,好姑因为伤心过度,心脏都出了问题,哑伯有高血压也不愿吃药,前阵子还在集市上晕倒了,如今等到你回来,你却脑袋有了问题,哎。”
面对叹气的汉中叔,刘牧抖了抖头,“我没问题啊!这怎么才一晚没来就这样了!”
“你妹都读高三要高考了啊!”
这句话令刘牧为之一颤,怎么小妹不是在读初二么?不对!没理由的!这才一晚没回,怎么变成四年没回家!而且爹娘的身子那么好,怎么可能会生病!一个个不可置信的消息,在刘牧脑海中变成了旋涡,汉中叔拿出手机对着他:“你看看现在都什么年月了?”
疯了!刘牧看着手机屏幕,不断地打着自己的脸!难道自己真的傻了四年?连自己都不知道?吓得汉中叔赶紧拉住他的手,却发现刘牧的力气大得,连他这个长期干活的壮汉都难以制止。刘牧转念一想,要是汉中叔说的都是真的,自己四年未归,害得爹娘生病,岂不是太不孝了!表情变得非常痛苦,深深的自责又夹杂着对那鬼地方的怨恨,眼眶湿润起来。汉中叔知道这神经有问题的人,一定不能受刺激,放慢了语速安抚道:“别,刘牧你没病,没病,都好好的,全都好好的。”
“我爹娘和阿妹呢!”
刘牧一问,汉中叔不经意说道:“刚刚见到他们急急忙忙出去,应该是去你家三亩生菜地了。”
嗖一声,刘牧已经冲出门外,留下汉中叔愣在原地,“这小子真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刘牧在离自家菜地一千米,就瞧见那头,聚集了十几个壮汉,爹娘阿妹被围着呢!是张彪带队的!张彪一家在村里开砂锅厂,他爹张大力有钱有势,是村里一霸,刘牧小时候总被张彪欺负,几乎一见到他没有一次不倒霉的,还被他用气枪塑料弹打过,在家躺了五天。眼前都是田地,这里是小北村农耕用地,家家户户都在村里按户口得到分配。刘牧家就有三亩,用来种生菜维持生计,本来这地方绿油油一片,各种蔬果,充满了田园风光,但是张彪一伙人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祥和的气象。刘牧火急火燎冲进人群,此时他突然的出现,令被围着的三人由喜生悲。哑伯就是刘牧的父亲,他此刻老泪纵横,脸上白花花的胡须,额头的皱纹很深,黑黄色的皮肤写满了沧桑,看起来瘦了很多。好姑失声喊着:“娃儿回来了!”
一把紧紧拉住刘牧的手,她的鼻子圆圆的很红,还不到一米五的个头,腰有点歪,不断地用另一只手摸着刘牧的后背,哭成了泪人。刘牧的小妹刘依,如今已经亭亭玉立,打小最崇拜哥哥,久别重逢竟不知所措,愣了一会、眼泪便掉了下来。刘牧面对家人这么大的变化,他真想这时跪在爹娘面前,磕个头!强忍着泪水,表情复杂得眉心皱起。“全都别跟我在这装可怜!你们家儿子没死我替你们高兴,但是钱该还的半分不少!没钱就把菜地拿来抵咯!”
没心没肺地说话的,就是张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正凶巴巴地看着刘牧呢。家人重聚的感动被张彪一句冷语给打断了,好姑哀求道:“彪子,今天就当是我好姑求你了,菜地是俺们家唯一的生计,刘依考学可全靠这收成了,你就当是可怜我这老人,只要菜都卖了,我们一定慢慢还清。”
“别俺家俺家的!桥是桥路是路,我今儿要你这三亩破地,三万块的债就算了,反正就这样,你们是没钱还我才收地,若不是念着乡里乡亲的,菜都给你砸咯!”
张彪说话刻薄而无情,刘牧在还没有搞清楚事情之前,并没有发作,此刻的他异常的平静。“不是两万吗!怎么变成三万了!”
刘依抗议道。“那时看你们家可怜,我爹又是村里善长仁翁,才拿了一万借你家买肥,这六年过去了,利息少说得一万吧?”
“加上刘牧那时拿了学费资助的一万,小妞你给算算,是不是三万?”
张彪不怀好意地看着刘依,那神态简直就像只饿狼。“可……可是一万不是说奖励我哥的吗?这事村里都知道!”
刘依据理力争。刘牧静静在一旁,已经基本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张彪怒道:“村里都知道?刘牧在学校干了那破事,村里也都知道!我爹才不愿意资助这种垃圾!都被退学了还有脸跟我家要这钱是吧?”
刘依被张彪说得满脸通红,喊着“我哥哥是好人!”
“刘依,你彪哥我对你可是不瞎说,那事情在仙北一中可是有档案,教导主任就是我爹铁哥们,消息还有假不成?”
张彪一直对刘依虎视眈眈,打着什么主意可全写在脸上,那意淫的嘴脸令人恶心。哑伯少有说话,居然在此刻喊道:“闺女别跟他吵!”
张彪眼睛可一直盯着刘依,眼神脏得很,听到哑伯大声说话,冷笑着招招手:“看来他们的菜也都不要了,帮他们收,这地以后归我,两清了。”
话音刚落,身后十几名帮手就往生菜上边践踏,哑伯急了,连忙上前拉着那伙,“都别踩啊!”
“彪子!手下留情啊!钱一定还你!给我们时间凑钱,刘依高考后还!”
好姑跑到张彪眼前急切地求情。“要不我给你支个招?让刘依嫁我,到时候一家人了,这钱哪还用还?给你们享福都成。”
张彪眯着眼睛点燃一根烟,趾高气扬地看着面带惧色的好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