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蓓蓓回神,苦笑着拒绝:“谢谢,不过不用了,我不渴。”
她手指紧攥着,指节泛白,传来隐隐的疼痛。但是,她却没有松手的意思,仿佛这样,被愧疚淹没的自己就会稍微好受点。司机被拒也没在意,好脾气的摇摇头,又专心开车。安蓓蓓心神不宁,她总觉得梦中程郝然被大鱼吃掉的场景是那么清晰,连周围漂浮的海藻都有,像是不祥的预兆一般。这样的想法一起,她坐立不安,不由催促道:“师父,能再开快点吗?我有急事,到时候给你双倍价也成。”
“哎,这段路没什么车,我速度已经是允许的最大码了,再快就超速了。”
司机的解释合情合理,现在交通管制这么严,安蓓蓓也不能强行让人家犯规,只能道,“那也麻烦您尽量用这种速度行驶,真谢谢了。”
“成吧,我会尽快的。”
一时无话,安蓓蓓掏出包中的手机,很想给搜救队负责人打个电话问问,来来回回翻看那个电话,自己都能倒背了,也没拨出去。她即担心听到噩耗,又担心因为自己这一通电话耽搁搜救,只那一会儿功夫,就正好让程郝然……下车后,安蓓蓓看也不看抽出足够车钱的几张大钞后,就跑着往程赫然落水的地方。她气喘吁吁的赶到,被留守在原地的海警拦住,不让靠近。安蓓蓓焦急的表明身份:“我是程郝然的朋友,安蓓蓓,那日在场人,你们应该知道的,让我过去吧。”
拉住她的两人互望一眼,稍矮点的那个出面道:“你身份证拿出来,我检查下。”
安蓓蓓赶紧掏出钱包,以最快速度抽出身份证,递过去。虽然因为凌晗的关系,没有直接找安蓓蓓询问,但他们提前了解过她的信息,确认是本人后,松了手,但警告道:“不要乱跑乱看,如果耽搁我们搜救,会立即遣出。”
安蓓蓓连连点头,举手保证道:“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她跟着往前走了一段,视线在海水上和这两人身上转过后,果断选择一直跟着这两人,趁机询问情况道:“现在进展的怎么样了啊?救援情况乐观吗?程郝然他生存几率大吗?还有……”高个的海警一直跟着她,听她一口气说完,无语道:“你一下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个啊。”
安蓓蓓讪讪的摸摸鼻子,这时已经到之前带出程郝然的小屋里,她一眼看过去,摆放了好些台特殊的仪器,还有人在前面操纵分析着,显然对这件事是比较重视的。她稍微放下心,语气缓了点问道:“长官,只靠这些仪器,不去海上搜寻吗?”
高个海警给了她一个白眼:“我们搜救队来了五十个人,除了这里的,都在海上。”
“哦哦。”
安蓓蓓看过那些仪器屏幕,花花绿绿的线条,小点,还有地图等之类的,看不懂还头晕。她扶了扶眼镜,打起精神问:“长官,超出24个小时后,生存几率还大吗?”
那海警嫌她问题多,但也清楚她焦急心情:“时间越长生存几率越小,但现在没发现最坏的结果,就还有希望。”
这样说也没透出什么特别内容,跟她之前了解的一样,安蓓蓓颇有些失望,心底那层害怕也没消失。她想了想问:“那有没有可能,是被大型鱼类直接吞吃了,什么都没留下,所以找到现在,才没发现什么线索吗?”
“安小姐,你科幻电影看多了。”
高个海警幽幽道,“碧水这边是内陆海,尤其做娱乐场所开发,不可能有大型鱼类出现的。”
况且能吞掉整个人的大型鱼类,怎么可能游到近岸,最近又没有大风浪逼使它们过来。安蓓蓓心中一喜,追问道:“真的吗?你确定?”
高个海警给了她个爱信不信的眼神,转身走人,不再招待。小屋内空间不大,没人解说,安蓓蓓一个人又看不懂,她抿了抿唇线,走出往水边走去。坐在之前做过的地方,安蓓蓓任由起伏的海水冲打在她脚腕上,愣愣的望着海面,一心祈祷他们救援成功。时间快速驶过,悄然流逝,安蓓蓓电话响起时,已经是傍晚时候,天还亮着,却随时会暗下来的节奏。来电显示是妈妈,她看到这两个字时,心中一紧,手上迅速点开:“喂,妈,是我。有什么事吗?”
安母没好气的道:“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不,我不是这意思。”
安蓓蓓被她呛了一声,没想到母亲会扣这种字句,一时不知要怎么说。安母在她沉默的时候,通知般的说:“你爸他在逛医院花园的时候,被楼上落下来的铁棍砸伤了手,你赶紧过来。”
不给安蓓蓓细问的机会:“嘟”的一声响,就挂断了电话。安蓓蓓起初以为是母亲不小心挂断的,毕竟现在这种手机,屏幕挨着耳朵的话,一不小心就会碰到挂断的位置。然而她拨打回去,听到的却是手机已关机的提示音,连着两次都是。安蓓蓓脸色瞬间惨白,握着的手机从无力的指间滑落,差点跌进海水里。母亲,这是还在怨着她啊,那父亲呢?他也一样吗?不敢细想,安蓓蓓从地上起来,不顾头晕目眩的感觉,跑到守在小屋旁的高个海警那里,诚心拜托道:“我有事不能在这里待着了,能不能在有结果的时候,给我发个消息。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她声音渐低,到后面那句,如果不是这里环境清幽,高个海警差点听不到。“电话号码给我。”
高个海警没犹豫就答应了。安蓓蓓再三嘱咐后,又赶紧小跑着往大门那边。碧水离市区的两个多小时,她一路紧赶慢赶的,到医院时,也是八点多了。饥困交加,但安蓓蓓不知道父亲的伤是否严重,现在又怎么样,根本不放心去吃饭。她爬到三楼父亲的病房,门半开着,里面却没有人。这时候两个人都不在,灯也没开,很可能还在治疗,安蓓蓓心中一个咯噔,直觉父亲伤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