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想不通,回去写了封信,让许五找人送去给北边卓明赫那里。随后,林溪留下处理这半个月来的账本,连晚饭都只是匆匆吃了几口,一直看账本到黎明才看完。她睡一个时辰,就赶紧起来,留下两张新写出的半成品菜方子给许五和张则,就回了百货坊。路过李记包子铺时,林溪停下买了几个三宝和四宝爱吃的馅,以及四碗豆花。林溪到百货坊时,铺子刚刚开张,许七在扫地。四宝巴巴的追在许五后面问:“娘早上会回来嘛?不回来的话,四宝可以去找娘嘛?四宝知道娘在聚宝楼,许七叔叔你可以带四宝去嘛?”
许七耐着性子哄:“东家没有说您可不可以去。四小姐,您再等会儿,说不定东家等会儿就回来了。”
“那好吧,四宝听话。”
四宝蔫蔫的坐在许七给她拿出的专属小板凳上。三宝拿了几块点心,小大人似的说:“等会儿才吃早饭,先吃它垫垫肚子。”
四宝接过来,说了句谢谢,又分给三宝两块。“我们一起吃。”
林溪提着早点进去,“今个儿四宝很乖,娘亲奖励四宝,早早回来了。”
四宝登时高兴起来,跳下板凳跑过去抱住林溪。许七个过来,接过林溪提的东西。林溪道:“一起吃吧,我也买了你的份。吃完了再开张。”
许七笑了下,“谢谢东家。”
三宝懂事的已经拽出来柜台下的小桌子,又噌噌跑去后院,拿了碗筷出来。林溪发现,三宝最近有点不太爱说话了,做事也闷着声,这叫林溪相当担心,是不是那日身世的事给三宝留了什么阴影。她过去拉住三宝,“三宝先吃饭,这些有娘做呢,你不用做。”
三宝摇头,“娘太累了。”
林溪摸摸他的脑袋,给他拿了个包子,道:“娘没事,过两个月,招些新的伙计,就轻松起来了。”
四宝软声说:“那四宝乖乖的,一定不给娘添麻烦了。”
林溪笑着亲了口她的额头,“四宝最懂事了,不会给娘添麻烦的。”
四宝小脸一红,抱着她胳膊撒娇:“那娘多陪陪四宝嘛。”
三宝一针见血的说:“娘不知道,您和爹爹去金陵的时候,四宝经常做噩梦,说见不到你们回来了。”
林溪诧异,“真的?”
四宝忙道:“没有没有!这个梦不好,才不是四宝会做的呢!娘和爹明明都平平安安的!”
林溪心情有点复杂。可事实上,她和沈忱确实差点就回不来了。四宝这感觉还挺准的。所以这就是她回来后四宝天天粘着她的原因?林溪叹口气,道:“梦都是相反的。咱们吃饭,不说那些了。”
四宝嗯啊嗯啊点头,高高兴兴的吃饭。吃过了早点,林溪又开始忙了。她查完了聚宝楼的账本,百货坊这边没有详细看过,得再看一遍。“对了,许七,现在铺子里有我,你去趟聚宝楼。昨个儿聚宝楼的货齐全了,我早上走时嘱咐许五和张则备好送来百货坊的,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装完车了,你去带过来。”
许七应下离开。林溪就在铺子里一边看账本,一边接待时不时进来的客人,而三宝和四宝就在一边儿玩。百货坊新得了些新奇的画本,多是些插画和志异。三宝认识的字不多,但看着插画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因而四宝听的还挺津津有味的。他们俩埋头研究,看一会儿就要抬头看眼林溪还在不在。又过了会儿,许七回来了。林溪帮着把东西搬进来整理货架,然后看许七在了,就放心到后院去忙。这一忙,就到了下午,林溪抽空去了趟聚宝楼,回去继续忙。到晚上,才把两边的事情都忙完。三宝和四宝已经睡下了,林溪去房间看了看他们,见他们安稳睡着,给他们找了明日换洗的衣服,再把脏衣服拿出去洗。白日里她怕是没有工夫洗。不曾想,林溪才在院子里的水井旁打好水,突然听到院墙边传来点动静,在这夜色里极为明显。“谁?!”
林溪举起搓衣板,小心翼翼的过去。院墙边还有成堆垒着的柴禾,都是以前他们在这里住时,用来烧火煮饭的。林溪刚走近,忽然柴禾后出来一人。林溪立马抡起搓衣板——“林姑娘住手!莫急!”
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林溪停住看过去,只见对方是个青年,身量板正,腰间佩着剑,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你是谁?!”
林溪更警惕了。青年上前,又见林溪后退。他只好停住,朝林溪拱手,道:“林姑娘莫怕,我叫周恪,我家主子您认识,名讳卓明赫!”
林溪不信:“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周恪直接从怀里取出封信递过来,“林姑娘请看。”
林溪狐疑的小步凑近,伸手猛夺过来赶紧退后,把搓衣板夹胳膊下拆开信,里面是两封。一封竟然是她先前写给卓明赫的亲笔信,另一封则是卓明赫的字迹,说他此刻遇到了麻烦,不便前来,就让他的人来接她去。林溪还是不信,“万一你家主子是故意模仿的笔迹呢?”
周恪从袖筒里拿出个钱袋,看林溪不上前,便扔给她。“主子说,不白让林姑娘走一趟,按上次的翻倍。”
林溪颠了颠重量,嚯,几十两,还有银票呢。不错,人傻钱多上道,是卓明赫的作风。林溪麻溜收起来,“他在哪儿?要是太远,我没法去,他可是知道我还带着孩子。”
周恪恭敬道:“就在县外十里处,天亮前一定送您回来。外面已有马车候着。”
林溪犹豫了下,“行吧。”
周恪一听,做出个请的姿势,随后转身纵身一跃翻出去。林溪羡慕,有功夫真方便。回头沈忱回来了,她一定也要沈忱教她。林溪打开后院门出去,看到左边不远处巷里,周恪在一辆马车前,抬头专注的望着墙头,似乎在等着什么。“喂,别看了。把马车赶过来,走这边近。”
周恪登时扭头看来。片刻后,他默默牵着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