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林溪让周恪放手,小男孩一把抓住她胳膊,沾满灰的手在林溪的衣袖上印出两个黑手印。周恪看了皱眉,要做什么时,瞧见林溪朝他摇头。而小男孩声音有点发颤:“你能治瘟疫?能治好的那种吗??”
林溪指指周恪,“我刚治好了他主子的亲戚,不信,能可以问他。”
小男孩巴巴的望着周恪。周恪颔首。小男孩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拉着林溪就跑:“那你跟我来,我们县有好多人也染了瘟疫,他们快要死了!”
“什么?沛县也出现了瘟疫?”
林溪被拽了个踉跄,险险稳住跟小男孩跑,意外的问。周恪跟在林溪身后。小男孩:“月初的时候就有了!”
“起先,我们县里有人失踪,新上任的县尉大老爷找他们,最后只找回来个病怏怏的人。可他被找回来后没多久就死了,然后我们沛县就出现了瘟疫!”
“县尉大老爷就将感染的百姓迁往沛县后山隔开,请郎中治他们。但是一直没有治好,死了好多人。后来还有官差老爷来查瘟疫是怎么出现的,带走很多说是有嫌疑的大哥哥。他们被带走后,没有回来过。”
“后来县尉大老爷说我们都要去后山里隔开,就把我们都带到那里了。”
林溪听完,皱起眉来。所以这瘟疫的源头,是最初失踪的人?那为什么后面要带走年轻人?而且都没回来过?林溪问:“百姓们都去后山了?”
小男孩点点头,“很多人都染了瘟疫,现在没有被染的人,很少。”
“那你怎么会在夜晚回到沛县?”
林溪问。小男孩挺直胸膛,骄傲的说:“因为县尉大老爷看得起我,请我为他做事!他说这两日,县里会来一个很重要的人,叫我来盯着点。如果确认来的是要等的人,我得把这人带去找县尉大老爷呢!”
他看着林溪,边跑边认真的说:“你不要瞧我小,觉得我好欺负,我可机灵了,县里我也可熟悉了,知道好多暗道!普通人根本抓不到我。”
他又指指周恪。“也就是他仗着会功夫,又那家伙事吓唬我,不然,他才抓不到我呢!”
小男孩朝周恪做了个鬼脸。周恪:“……”林溪忍笑问:“那你说的大哥哥在哪儿?”
小男孩说:“他走了。”
“走了??”
“对,昨个儿他就离开了沛县。”
小男孩说,“大哥哥确实不会说话,先前身边也一直跟着个人。”
看来,他说的大哥哥就是杜不由。“你知道此人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可能县尉大老爷会知道。”
小男孩说。“那他身边的两个人,也跟他一起走了?”
林溪问。小男孩摇头,“不是。那两个人早就走了。虽然他们走的时候我没有看到,但我记人记的可准可快了,一次就能记住。第二天没有看到他们,我还是能发现的。而他们都是二十一日当夜走的,他们带来的马车都随他们不见了。”
林溪奇怪。听小男孩前面的话,既然是县尉要他来此等她的,那么沈忱安排王守三人到沛县要见的人就是县尉。但王守和燕忠带着兵器离开,独留杜不由一人在此和县尉待着,直到昨个儿才离开,是什么情况?这也是沈忱的安排吗?说话的工夫,他们已经出了县,朝后山而去。俱小男孩所说,到后山沛县百姓在的地方,需要一个半时辰。路上林溪就问;“那些来沛县带走你们百姓的人,是何时来的?”
小男孩说:“大概初七时。”
林溪心里更称奇。月初出现瘟疫,俱传染开的时间是很短的。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知道此地有疫情,还派了人来,难道是……“他们是金陵城的人吗?”
把那些有可能感染瘟疫的年轻人带到了金陵,才致金陵爆发了瘟疫??小男孩摇头,“不清楚,但县尉大老爷应该会知道。”
林溪闻言便没再问下去,专心赶路。良久,他们经过一片山地,过去是平地,林子很少了,很快林溪就看到视线里远处出现房屋的轮廓,此起彼伏成一片。小男孩看到兴奋起来:“到了!我们到了!”
走近后,林溪才看清楚,面前大都是些农户村屋,以前应该是个被废弃过的村子,以致看上去颇破旧简陋,好些都没有屋顶,临时用竹草树叶遮起来,也搭有很多棚子。东西两边的建筑也有明显不同,东边有大片临时搭建的棚子,整体瞧上去死气沉沉的;西边这边这很寂静。最前方,则有十几名官差在站岗,穿戴严实,就露出双眼睛和额头。林溪的视线越过他们,更是能看到里面有不少官差出入于各个房屋里忙前忙后,依稀能听到很多咳嗽声、哀嚎声、哭叫声。另外,还有官差守在东西两侧村屋间空出的较大道路上,像是把他们隔开了。空气里的草药味令林溪和周恪同时蹙眉。还未靠近,官差就喝停了他们。“什么人?!”
小男孩很高兴的跑过去:“是我!小石头!我没有让县尉大老爷失望,我完成他交给我的事,把人带回来啦!”
官差们认得小石头,但是看到林溪和周恪一怔,警惕的扶住佩刀。林溪在他们两尺外停住。“麻烦去通报你们的县尉一声。”
官差们面露狐疑,其他一个转身跑进去,身影消失在东侧村屋间。很快,那官差就回来了。“我们县尉稍后就来,请两位稍等。”
林溪问:“那你们这儿瘟疫是何情况?多少人身染?多少人好好好的?死了多少人?”
官差们眼神悲戚沉重,语气有些不好,“关你这外乡人何事?”
小石头急道:“有事!她能治……”“原先共八百余人,因瘟疫去世上百人,仍有几百人濒危,不到一百人安然无恙。又有一百人被带走。”
一道声音响起。官差们听闻,纷纷回神恭敬行礼:“见过县尉!”
林溪看去,仅是一眼,就令她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