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尝到了六神无主的滋味。在那一瞬间里,他的思绪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门外……沈兰已经给洛染跪下了。“染染,我求求你,求你让我们进去看看小雅。那个孩子,我们不要,如果只是堕胎,我和他爸爸一定不会阻拦。我发誓,我们一定不会阻拦。求你让我们进去看看,小雅,小雅不能死啊……”沈兰的话说到这里,杨意清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我们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是我们只希望小雅活着,求你让我们进去,别让北辰寒做出残忍的事情来。”
他和沈兰双双跪地,身体颤抖着向洛染哭诉。他们此时真的怕极了。怕这个门的背后,北辰寒会直接要了杨倾雅的性命。那是他们的命根子,不管做了多大的错事,闯了多大的货,他们都不希望她死。所以他们只能跪下来求洛染。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只有洛染才能说得动北辰寒,才能救杨倾雅一命。“染染,我们求你了……”沈兰磕起了头。一下一下,磕在瓷砖上,响声震的洛染浑身发软。沈兰磕头,杨意清眼巴巴的看了洛染几秒,见她还是没有反应便突然站了起来用身体狠狠的撞向了那门。紧跟在他们身边的陈辉见状也发了疯一般的朝那门撞了过去。龙跃心中一惊,怕坏了北辰寒的事,慌忙将杨意清一把扯了回来。但是,他还是慢了一步,杨意清被扯回来的那一瞬间,手术室那扇对开的木门也被陈辉用尽全力给撞开了。手术室里的一幕,落入洛染的眼中,让她僵住了。她像木头人一样站在门口,任由沈兰和杨意清冲进手术室,扑向手术台上半露着下身的杨倾雅。而此时,杨倾雅突然就翻起了身,她猛然一把推开沈兰,跳下了手术台。粉群垂下的瞬间,她扑向一旁放置手术器材的推车,从里面挑了一把手术刀紧紧的攥在了手上。“小雅……”沈兰嘶喊出声,杨倾雅连看都没有看她,直接面向了北辰寒。“我要留下这个孩子。否则我死给你看。”
她的话落音,手里那刀便往脖子上送了一点。血迹瞬间激出,妖媚的一点鲜红瞬间出现在了她雪白的粉颈上。“死?”
北辰寒呢喃一声,脸上现出一抹诡异的神色,“那你死吧。死了,我们都解脱了。”
此刻,什么恩情,什么骨肉,他统统都不想要了。他只想,只想让看着这个带给他噩梦的女人从他眼前消失。可是,他不要杨倾雅的命,有人要。沈兰和杨意清立即将要寻死的杨倾雅给抱住了。“小雅,不要。不要犯傻。小雅,你听妈妈说,你还年轻,不能这么早生孩子,你想要孩子,以后可以再生,这个我们不要,不要好不好?”
沈兰哭着,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身为母亲,她恨女儿的不争气。可是再恨,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什么意外。这是母亲的心,是自私,可也是无奈。但是杨倾雅此时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她根本看不到沈兰和杨意清的痛苦,她已经钻进了一条死胡同,没有了出路。“北辰寒,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她发狂的朝北辰寒又喊了一声。北辰寒的坚决刺激了她,今天她要跟他争到底。而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有退路了,她必须保住这个孩子。只有保住孩子,她想得到的那些东西才能得到。刀尖又往脖子里送了一下,已经没入了她的脖子,而那血色也比刚才浓重了许多。“小雅……”沈兰又是一声嘶喊。这一声喊过后,她突然就松开了杨倾雅,转身奔向了洛染。“洛染,阿姨不求你了。阿姨知道我们杨家人对不起你,这样好不好,我们一命换一命。你成全小雅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她欠你的,阿姨帮她还。阿姨帮她还。”
沈兰这句话很突兀,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等有人反映过来,她已经一转身,毫无预警的就冲向了一边撞上了墙壁。血色在雪白的墙壁上晕染开,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直到沈兰的身体缓缓滑下,杨意清才扑了过去,绝望的喊了一声,“沈兰……”洛染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兰,看着那血不断的从她头上咕咕的涌出。“洛染……”一息尚存的沈兰费力的扭着头张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洛染,“求……求你,救救小雅……”她抬起手,伸向洛染,“我用我的命换那孩子的命,你饶了小雅吧。”
语毕,僵持了不到三秒,她的手就轰然一下垂了下来。她有没有死洛染并不知道,但是洛染却看得清楚,她的那双眼睛没有闭上,就那么张的大大的,死死的盯着她。洛染的身体剧烈的抖了一下,紧接着,她缓缓的将目光收回来,看向北辰寒。她机械的迈开了双腿,一步一步的朝北辰寒挪过去。那几步,她走得向一个世纪那么的漫长……走到僵直的北辰寒面前,她的目光才从他的脸上挪开。她没有说什么,只将目光转向杨倾雅,转向她手里那柄还浅插在她脖颈里的手术刀上。一分钟后,洛染抬手,掌心直接握住了那柄刀。她用力扳着那刀,让它离开了杨倾雅的脖子。“北辰寒欠你们沈家一条命。今天还给你,孩子你生下来,以后别再来逼他了。”
话音落,她没有多看杨倾雅一眼便将目光重新转向了北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