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磊盯着慕潆看了好一会,不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放在门框上的手移开不是,不移开更不是。大概,这是他这辈子遇到过最难以抉择的事了吧。有美人送上门当然是好事,更重要的是对方还是自己深爱的女人。可问题是,他是要当一个正人君子,抑或一头狼。老天爷啊,你怎么给我出这么个难题呢。他扒了扒短发,小心翼翼问。“美人的要求怎么好拒绝呢,可是……”肖磊话还没说完,慕潆忽然弯下身从他横放在门框上的手臂钻了进去,压根就没打算理会他接下来的话,反正他答应就好了。“女人,你好歹听我把话说完。”
他放下手,转身非常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慕潆一进门,就左看看右看看,大概把房间转了一圈才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电视机遥控器无聊把玩。“你答应就行了,我还要听什么话。”
扔下遥控器,她踢掉鞋子,转身跪坐在沙发上,一脸好奇地问。肖磊非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反手阖上房门,然后倚在门板上,看着她说。“你难道不知道不可以随便进入男人的房间吗,特别是我这种单身的男人。”
他刻意强调。“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会吃了我吗?”
“也许会喔。”
肖磊直起身子,噙着淡淡笑意走向她,在沙发背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接着俯下身撑着沙发边沿,跟她的距离只有几厘米。这种带着杀伤力的笑容,是慕潆最招架不住的,也正是因为这种充满阳光的笑容,她才能走出阴霾。但是一切的开始,都必须有结束。她走了一会神,感觉到他的气息都喷洒在自己脸上,这种暧昧的情况,还是尽早解决比较好。“你不会。”
说完,立即蹲下身子,滑落坐在沙发上。趁他分心思考之际,抬手扇了扇自己发烫的脸。“为什么啊?”
他就不解了,为什么她可以说得这么信誓旦旦,“我长得不像是会反扑绵羊的恶狼吗?”
肖磊绕过去,坐在她身旁,摸了摸自己的俊脸,在黑色电视屏幕上左看右看,装着各种不同的表情。他看自己是怎么看也像,为何她可以那么自信说他不会?他的模样,令慕潆扑哧笑出声,看在他如此在意这个问题的份上,她清了清嗓子,告诉他答案。“因为,你是我见过最正人君子的人。”
肖磊一愣,从她认真的表情中,他知道她并未说谎。他怎么有些小感动了,果断撇开眼。这种气氛之下,两人都不说话,实在有些不妙。于是,他开玩笑说。“你是在遗憾我没有对你动手吗?”
他边说边贴近她。“你想干嘛?”
慕潆警戒地看着他,拿起抱枕护在身前,悄悄往后挪去。肖磊勾唇坏笑了一下,然后长臂一伸拿过她死死拿在胸前的抱枕,装出一副恶狼的样子,慢慢靠近她:“对你动手呀。”
“你别……别过来……我错了还不行吗?”
看到他举起十指,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慕潆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马上识时务求饶。他停止向前的举动,挑眉非常认真了想了一会。但结果是,不放过她打算给她一点点教训。于是,举起十指,继续朝她贴近。“喂……你是君子,怎么可以做这种事,而且身为男人,不能太小气。别再过来了,不然我一脚踹过去喔。”
既然求饶不行,那她就改用威胁,果真抬起自己的玉足,一副作势要踹他的动作:“我是认真的,我真的会踹!”
“是吗,那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用脚踹的话,我就先从脚开始动手。”
“你真的很小气。”
“这不是小气,是原则问题。”
“别过来!”
她一边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边向后挪去,根本没发现危险来临。眼尖的肖磊看见了,不再向前靠近,可是有点为时已晚。慕潆原本撑着沙发的手,一时悬空没撑住,身体直往后仰,落下的头部对准了桌角。“小心!”
肖磊伸手欲抓住她的手,没想到只碰到指尖,想抓也抓不住。他只好支起单脚起身,长臂一伸勾住她的腰用力一扯,将她拉回沙发安全地带。但由于他一时重心不稳,失去平衡,一个扑通倒在她身上。两具身体紧密贴合在一起,沙发凹陷了一大半,而且还是男在上女在下这种尴尬的姿势。慕潆跟肖磊四目相对,彼此不敢大口呼吸,但呼出的温暖气息,却洒在对方脸上。顿时,周围的气温仿佛升高了几度。肖磊目不转睛注视着她,伸出手轻抚她的脸,视线集中在她颤抖的娇艳红唇上,忘我俯身,欲撷取这方清泉。慕潆看到他眼底不一样的光芒,那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身体一僵,大脑重复同样的问题:怎么做,怎么做?他的脸逐渐在她瞳孔内放大,身为女人这时应该期待的,可她只感觉到害怕。其实,抵住他胸膛的手只要一用力,就可以推开他。可她这么做真的好么,已经伤害得他够多了,还要再来一次么?在推与不推之间挣扎,贴在他胸膛上的手,不知不觉紧握成拳。最终,她开口了。“你这是真的打算把自己变成一头恶狼么?”
听到这话,肖磊的头脑立刻清醒了一大半。此时唇与唇距离大约一厘米,一个情潮未退,一个强装镇定。“咳咳咳……”他两手撑在她身旁,慢慢离开被压着的她,清了清嗓音。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她那么信任自己,他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幸好及时停止,不然真的有毁他在她心中正人君子的名号。“时间不早了,休息吧。你睡床,我睡沙发。”
他几乎是立刻从沙发站起,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径自往房间有备用枕头和被子的柜子走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慕潆非常愧疚,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在心里道歉。意外之后,两人熄灯睡觉。慕潆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睁大眸子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月光透过拉起窗帘的落地窗照射进来,使房间不至于黑漆漆一片,反倒带着几分柔和。只是,房间的氛围有些奇怪,两人都没睡意,都再开口说话。肖磊侧身躺在沙发上,脑海里是刚才意外的一幕,一边叫自己不要想,那些画面就越是跳出来,迫不得已他只好拉高被子,蒙着自己的头,叫自己快些入睡。“磊,你说人死后,是不是真的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安静的房间内,慕潆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哈。她不知道肖磊睡没睡,但直觉告诉自己,他还没睡。而躺在床上的她,床头刚好有月光洒落,透过小窗户能看见夜空之中的点点繁星。听到声音的肖磊,拉下被子,仰头看了看床的位置,轻轻叹了一口气。“怎么了,想伯母了吗?”
得不到回应,他继续道:“我想,伯母的那颗星一定会守护着你。安心睡吧,你还有我。”
你还有我……这句话瞬间就温暖了慕潆的心,她笑了,笑得眼中带泪。她在心里默默地应了声,然后阖上眸子,噙着笑容沉入梦乡。今夜,她的梦中不再有只看得到母亲最后一面的画面,而是跟母亲在美丽的花园里谈心,快乐微笑的情景。他们睡到很晚才起,直接错过早餐,吃了午餐才出门。其实,肖磊很早就醒来了,但看她睡得那么熟,就不忍心叫醒她,所以让她睡到自然醒。饭后他们手牵手参加了服装展,服装展后肖磊对慕潆说了一句话:你看那些服装的表情,比看我的时候还专注。这分明就是吃醋的话呀。而慕潆当时还非常不怕死地猛点头,只差没说是了。果然,肖磊的脸顿时黑了一半,她则乐得笑开了怀。晚饭没想到要吃什么,于是肖磊提议去美食街,所以他们就去了。他们从街头吃到街尾,最后抱着肚子离开吵杂的闹市。回酒店的路上,走着走着慕潆忽然停住脚步,走在前面的肖磊回首不解地看着她。只见她甩开他的大掌,伸出手臂,撒娇道:“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肖磊看了看来来往往的路人,他们正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们。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问:“你确定?”
慕潆重重颔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你到底背不背嘛?”
她的手都快酸了,再不答应就生气。肖磊没有说话,不在乎路人奇异的目光,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她的所有要求,他都会答应,这是他对她的承诺。看着他宽阔的背部,慕潆感觉到眼眶微湿。这男人真是,不会拒绝她任何要求。她想,如果自己开口说要天上的星星,他用尽一切办法都会替她摘吧。伏在他的肩上,她只感觉到满满的安全感,完全不在乎路人指指点点的举动。这男人带她太好,只怕这辈子她都无力偿还。若有来世,她定不会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