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没胖还瘦了两斤。第二,我之前肚子上是没赘肉的……难道你没发现吗?”
有些尴尬又有些让人生气,坦诚相见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到底在哪里?“瘦了吗?”
说着让她转身面对自己,仔细打量一番。这个月两个人先是忙着筹备婚礼,随后又冷战了些日子,精神起伏大外加饮食不规律,整体看起来是清瘦了一些。“今天想吃什么,我让佣人做给你吃。还是,你想出去吃。”
“今天有采访,不回来吃饭了。”
陆曼妮将手随意的搭在他的肩膀上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这么闲,不上班吗?”
“这次又是采访谁?”
“设计师,余年。”
陆曼妮一边说,一边往洗手台走去:“听说这个设计师很难搞,给别人设计个珠宝首饰都是看心情。而且还喜欢听故事,谁找他设计东西,都得给他讲故事。”
顾辰泽跟在后面,脸上划过晦暗不明的神情。在洗手台静默了几秒,拿起牙膏和电动牙刷挤好,递给陆曼妮。“我今天没事,陪你去采访。”
“这么好心?”
陆曼妮觉得疑惑,睨着顾辰泽的脸:“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只是怕你忙起来,顾不得吃饭。”
顾辰泽也给自己挤好了牙膏,接了杯水漱口。陆曼妮仍旧睨着他,心里有按奈不住的喜悦,也有惴惴不安的忧虑。这几天她和顾辰泽似乎亲近了许多,可越亲近她越觉得不踏实,这种感觉像是飘荡在天空的风筝,随时随地线可能就会断。一个小时后,她坐在副驾驶上闷头准备采访资料。每次采访前,她都会将受访者的背景和经历过一遍,当看到资料上写着余年第一次为情侣设计戒指的初衷时,顾辰泽说话了。“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工作,或者辞职。”
声音低沉,面无波澜。陆曼妮没抬头,注意力依旧在那些资料上:“我不要。”
红灯口,车子停下。顾辰泽盯着红灯渐少的秒数,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要决定什么。陆曼妮合上资料,转头看向他。“我为什么要辞职,或换工作。说说你的理由。”
见他不回答,又忍不住将心底的答案说了出来:“因为安以宁也在《悦》,所以我就应该躲远一点?”
“没什么,当我没说好了。”
顾辰泽将车子停好,心里想着这的确不是陆曼妮换个工作或辞职的问题。若是不在根源解决问题,恐怕接下来衍生问题会更多。陆曼妮冷哼一声,下了车往大厦里走。顾辰泽跟在她的身后,看她脚下生风的样子,不由暗暗后悔自己刚刚贸然做出的提议。“我得和你说件事。”
电梯缓慢的上行,顾辰泽眉头微蹙,自己都觉得现在是一副坦白从宽的样子。陆曼妮转过头睨着他。“我认识余年。”
顾辰泽望向她黝黑的眼底,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几年前,我找他设计过对戒。”
陆曼妮恍然大悟,原来昨天安以宁手上的戒指就是余年设计的,原来这又是她安排好的,原来这个人是怕东窗事发才虚情假意的陪自己来的。“公然在我面前演调情的戏码还不够,你们还要我听那些狗血爱情故事,城里人可真会玩。”
说完,她走上前用食指戳着顾辰泽的胸口质问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顾辰泽还真的想了想,将她指在胸前的手捏住:“目前没有。一会儿要是听到余年讲那些狗血故事,你千万别生气。”
他压低声音,俯身在她耳边悄咪咪的说:“认真你就输了。”
陆曼妮气到翻白眼,挣脱他的手:“你们俩到底想干嘛?缺观众还是缺配角,合起来欺负我是吧?”
“不关我的事,我刚刚就给你介意换份工作了,你不接受。”
顾辰泽大步走出电梯,说的一脸坦荡。“你也知道她在欺负你,还被她牵着鼻子走?”
陆曼妮脸上阴云密布,跟在后面一个人自言自语:“不关你的事关谁的事。恐怕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谁是你老婆吧?胳膊肘往外拐,吃里扒外……”顾辰泽脚步一顿,转过身眼眸幽深,下颚线条僵硬。陆曼妮说了一半的话卡在喉咙里,怔怔的看着他一动都不敢动。这下好了,话说的好像有点重了……走进余年的个人工作室,秘书将他们带到了宾客休息厅。余年进来时只注意到了顾辰泽的存在,热情的走过去和他打起了招呼。顾辰泽笑着和他握手,听他诧异的问道:“刚刚秘书说《悦》杂志社来人了,怎么也没想到是你。你都沦落到给老婆跑腿打杂了?”顾辰泽瞥了眼坐在一旁气不打一处来的陆曼妮,刚准备要说什么,就被余年打断:“前两天安以宁找我约采访,我看她手上戴着那枚戒指,心想你这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给老婆打杂是没错。只不过是给这位打杂。”
说着顾辰泽淡淡一笑,极快的给余年使了个眼色:“这是我太太陆曼妮,也是《悦》人物版的撰稿人。”
余年一时间消化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整个眉头拧在一起,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陆曼妮站起来脸上笑容可掬:“余先生,很高兴能够采访到您。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
余年看看顾辰泽,又看看陆曼妮,两手一摊说道:“随时,还等什么呢?”
陆曼妮跟着余年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顾辰泽叫住了她。余年和陆曼妮都回头望着他,他走了过去俯身在她耳边说:“不问过去,但望将来。”
陆曼妮心思细腻,又是发散性思维。刚刚余年的话她听了进去,而自己和安以宁的对戒是余年最得意的创作,这个采访必然会从这里展开。要是不做点什么,这小妮子肯定要中了安以宁的圈套。采访的过程并不枯燥,余年的设计里总是夹杂着一个又一个或是缠绵悱恻或是感人肺腑的故事。陆曼妮听得认真又仔细,关键之处还提起笔将它们一一记录下来。当他提起顾辰泽和安以宁的那对戒指时,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种满足的喜悦,讲到动情之处对上陆曼妮犀利的目光和僵沉的脸,瞬间底气尽失,越说越低。陆曼妮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顾辰泽说的那句:不问过去,但望将来。所以故意没多问他们之间的那些细节。采访结束,她低头整理材料。余年忍不住小声问道:“我可以问你,你和顾辰泽是怎么在一起的吗?”
陆曼妮抬头看着余年,一脸八卦的样子,忍不住逗他:“我们家欠了他家钱,我爸干脆就拿我低了债。他打我,虐待我,还让我怀了他的孩子。这可是顾家的小金孙,为了让孩子名正言顺,他才娶了我。你信吗?”
余年听得一脸震惊:“这……我不信。”
陆曼妮将材料装进包里,继续说道:“安以宁接受不了我和他结婚的事实,所以才安排我来采访你。顾辰泽怕我在采访你的过程趁机逃跑,才亲自盯着我。刚刚他在我耳边就是警告我别想逃跑。”
余年仍旧半信半疑,他对顾辰泽的了解仅仅停留在为他做戒指的记忆里。那时候的他少年老成,对安以宁默默付出这么多年,等她学成归来,等她事业壮大,等她功成名就,等她放下陆予凡回到他的身边。陆曼妮说的这些充满戏剧的事情在有钱人的圈子里并不少见,纸醉金迷物欲横流的生活很容易让他们迷失自己。但,顾辰泽也会吗?陆曼妮诧异,这么明显的桥段,余年为什么会上当。并肩走出办公室,余年极为露骨的目光审视着顾辰泽,似乎他的脸上写了答案。顾辰泽也注意到他的反常,睨了眼憋笑的陆曼妮,愠怒问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余年瞥了眼陆曼妮,将顾辰泽拉到一旁低声说:“按道理你们的事情我不该多言,可看在人家怀孕的份上,你不该把她把孩子当做你报复的手段。我认识的顾辰泽,不是这样的。”
顾辰泽思忖片刻:“你脑子进水了,还是狗血电视剧看多了。她说什么都信?”
余年侧眸瞟了一眼楚楚可怜的陆曼妮,问顾辰泽道:“没怀孕?没结婚?都是假的?”
顾辰泽脸色微沉,却懒得再去解释,丢了句:“随你怎么想吧。”
说完,又看着陆曼妮冷声问道:“走不走?”
陆曼妮和一脸懵的余年挥手说了再见,小跑追上了已经走出门外的顾辰泽。顾辰泽双手插在裤袋里,漫不经心的看了眼陆曼妮,进了电梯。本以为陆曼妮采访出来多多少少带着醋意,却没想到她非但没生气,还有心情编故事骗余年。“我真没想到他能当真。”
陆曼妮笑着解释:“我当时就是烦他一个大男人这么八卦,随口胡诌了一段,谁知道他还信了。”
“你和他说了什么?”
略带慵懒低沉的嗓音。“我说……我们家欠你家钱,把押我给你抵债……你对我各种虐待,还有了孩子,无奈之下你才和我结了婚。”
说到这,陆曼妮弱弱的瞅了眼顾辰泽面无表情的脸继续说:“最近这剧挺火的叫《蚀骨宠婚》……”见顾辰泽薄唇微抿,黑眸沉沉的看着她。陆曼妮挪步过去,歪头在他肩膀上轻轻抵了一下,可怜巴巴的说:“我饿了……”顾辰泽垂眼看她,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电梯门打开,也不理陆曼妮,一个人上了车。其实她往他肩膀上一抵的那刻,他心头一颤,这么多年给自己撒娇的女孩子数不胜数,可偏偏陆曼妮的这些个小动作总让他新潮彭拜。陆曼妮以为顾辰泽还在生气,觉得没面子更不愿意拉下面子去哄,索性板着脸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