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泰刚修改过后的项目方案刚递交,顾氏就发布了一模一样的设计方案,并且先一步放出了比他们更完备的概念图。公司立刻召开紧急会议,相关高层和该项目组的所有成员均出席。会议室的液晶屏幕上同步播放着顾氏地产新闻发布会的实况,陆曼妮盯着屏幕中央安以宁那张嚣张的脸,面色愈来愈沉。自从她接任恒泰董事长一职,内有各位董事股东频频造反起义,外有安以宁给自己制造各种各样的麻烦。现在又明目张胆的偷了他们的设计,公开向恒泰宣战。陆曼妮的火蹭蹭蹭地往外冒,冷着脸扫了一眼设计部一众人,抬手直接把桌子上的遥控器拿过来,关掉,然后往桌子上一扔,“啪”地一声落在会议桌上,“谁来解释一下。”
心里却说:真是烦死了!老娘迟早要辞了这董事长的位子!顾氏地产的这种卑鄙手段确实对恒泰造成了一定损失,但也只是小小地损了一些元气,还不至于伤及根本,休整一段时间,很快就能恢复。余思承看陆曼妮颇有阵势的样子,笑着安抚:“也不是头一次遇到这种问题了,别急,慢慢来。”
设计部部长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这个……”她已经气到极点,“给你一天的时间,我要知道资料是从哪儿泄露出去的。”
设计部总监一边擦汗,一边连连点头。在工程即将动工之际发生这样的事,对公司造成的损失难以估量,重新赶制方案需要一定的时间,工程开工的日期势必要往后延,建材和工人都已经就绪,每耽搁一天都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工程部总监提出重新成立项目组来接手这个项目,设计部部长不同意,论对项目内容的熟悉程度,没有人比得上原项目组的成员,现在换人,重新上手了解会浪费更多的时间。两人在会议室争论半天,也得不出结论。坐在不远处的余思承用笔敲了敲桌子,云淡风轻的下了指示:“原项目组不解散,稍作整顿,尽快做一个新方案出来。”
秋风萧瑟,秋雨渐起。陆曼妮被司机送回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小区里地上铺满了落叶。她只穿了柔软的蕾丝衬衫,就着寒风打了个冷战。快步走进电梯,按下自己的楼层键。就在电梯门要合上的那刻,一直手将电梯门阻隔,重新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你怎么来了。”
距离上次在医院相见,已经过了一个月了。顾辰泽的意外造访,陆曼妮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他的额角带着伤,嘴角渗血,身上的衣服也有撕扯打斗的痕迹。“温衡能来,我就不能来?”
顾辰泽一手扶着电梯门话说的平淡,冷清。“不能。”
说完,陆曼妮就打了个喷嚏,搓搓自己的胳膊。顾辰泽见状,走进电梯,迅速按了关门键。“穿这么薄,不冷才怪。”
陆曼妮看她左手拳头上的血迹,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了一下,然后绞成了乱糟糟的一团。出了电梯,直接掏出钥匙开门。“你这是跟人打架了?”
“我这摆明是被打,你看不出来吗?”
顾辰泽跟在后面,笑的无奈。最近几个月顾氏接连收到重创,顾允修接受不了被罢免的结果,叫了一帮没轻重的混混对他动了手。夜色渐浓,废弃的厂房,顾辰泽怎能敌过一群人的力量,浑身是伤的他被按在地上,刀尖抵在胸膛。他噙着笑对贴在耳边的电话说道,只要你动手,你在国外的那些烂账,就会有人提交审批,证监会一定按部就班走程序,何况顾氏现在风头正旺,他们想打马虎眼都不行。那头咬牙切齿的摔了电话,这头安以宁风尘仆仆的赶来救人。可当她看到顾辰泽眼底的那抹冰冷和不屑,她才知道自己和他连起码的情分都没了。那种感觉犹如猛地呛入了一口冰水,那种彻骨的凉意顺着喉咙一直滑下去,经过胸腔,落进胃里,最后就连呼吸都渐渐凉下来。这小区是高档小区,四周有监控,大理石的墙壁在灯光的照映下金碧辉煌。就在这时,隔壁走出个人,中年男人和顾辰泽目光对上的刹那,眼中充满了戒备和鄙夷。“陆小姐,需要帮忙吗?”
说着,掏出手机准备报警。陆曼妮正在换鞋,听到这样的话,有点没反应过来,看了眼身后的男人,才恍然大悟说道:“哦,不用。这是我前夫。”
男人多心带有疑虑的瞅了眼顾辰泽又说道:“好的,要是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
“好的,谢谢。”
‘好的?谢谢?’这他妈不是坐实了自己有暴力倾向的事实吗?门关上的刹那,顾辰泽说道:“那个男人对你有意思。”
男人是了解男人的,在顾辰泽看来,这个男人和陆曼妮的关系绝非邻居这么简单。陆曼妮蹲在电视柜边取药箱的手突然一顿,回头瞥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顾辰泽脱了外套,往地上一丢。“直觉。”
陆曼妮提着药箱坐下,拍拍旁边的位子示意他坐下:“他的确是在追求我,不过被我拒绝了。”
顾辰泽坐下来,看她凑近为自己消毒上药。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憔悴,眼眶下还带着淡淡的阴影。是啊,当初自己忙得时候也觉得吃力,更何况是不擅长经商的她呢。陆曼妮一边换药,一边问道:“动手的人是顾允修,还是顾老爷子?”
酒精碰着伤口,顾辰泽本能往后躲了一下。“大男人还怕这点疼?”
鼻间萦绕着她淡淡的气息,像是数片羽毛轻轻撩拨。“你和温衡到哪一步了?”
陆曼妮知道他是在暗指自己这些日子和温衡的各种行为,心底倒是满意了几分,用带着衅意的眼神看他。“跟你有关系吗?你和我离婚那天就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吗?”
顾辰泽胸腔中仿佛压了一口气,连带着声音都是沉的:“你故意气我?”
陆曼妮一言不发,上完药合上药箱。起身要走时,被人拽回到沙发。迎上他黝黑的双眸,开诚布公的说道:“对啊,我就是故意气你。我就是对你欲擒故纵,怎么样?”
说完觉得不解气,又嘲讽道:“我产后抑郁的时候你在哪?衍衍发烧感冒的时候你在哪?爷爷病危住院的时候你又在哪?你当初没做的事情,温衡都替你做了!现在我爸妈喜欢他,衍衍喜欢他,我也喜欢他,有什么问题吗?”
顾辰泽心里蓦然一空,好像突然之间彻彻底底失去什么东西,这种感觉在他签下离婚协议的时候也曾有过。陆曼妮眼角的泪滴滑落在他手背,温凉的泪珠将他空着一块的心一点点浸润,吞没。趁着他失神,陆曼妮把握住机会快速一把挣开他的桎梏,同时双手猛的推开他的胸膛。鼻息间终于没有他的气味,定住神,表情一敛,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她还没走出两步,顾辰泽就猛然拽回她的身子,墨黑的眸子不知怎么覆上一层血红:“他碰没碰过你?”
陆曼妮微微愣怔,意识到他问的什么话,嘴角噙着笑,正想回一句‘照片你不是都看过了么,你说碰没碰’,然而男人好像已经猜到她要说的话,嘴唇抿出坚硬的弧度,紧接着,他竟就动手撕她的扣子!她只穿一件柔软的蕾丝衬衫,他一出手就撕开她的一整排纽扣,衣襟敞开,春光乍泄,他还嫌不够,抓住她的肩膀要脱她内里打底的白色吊带,像是要里里外外看清楚她的身上有没有留下别的男人的印记!“顾辰泽!你干嘛!”
陆曼妮惊愕,抬手一巴掌直接甩上他的脸颊。这样的顾辰泽是她从未见过的。她吃醋,她是高兴的,可这浓烈的占有欲和暴虐的行为竟让她觉得陌生。男人被打了也无动于衷,将衣衫不整的她一下收入怀中:“我他妈要做什么,你不清楚吗?对我欲擒故纵,欲拒还赢的时候,你就没想到这样的结果吗?我这睚眦必报的性格,你不是很了解吗?”
说话间,他的手从她的贴身吊带伸进去,摸索到她后背的扣子一下解开,陆曼妮全身僵硬,喉咙底生出屈辱的愤怒:“顾辰泽,你混蛋!”
伴随着话语,她手上脚下努力挣扎,意图甩开这个无耻的男人,然而她哪会是他的对手,她的反抗非但没能放倒他,反而还在纠缠中被他扯下衣领,露出圆润光滑的肩膀,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尽数被他收入眼底。他猛地俯低头:“他碰过你哪里?这儿?这儿?还是这儿?”
耳垂、脖颈、下巴、肩膀、锁骨、胸口,滚烫的吻一串串接连落下!陆曼妮愤而顶起膝盖要撞上他最脆弱的地方,顾辰泽眸子一眯,快她一步用脚压住她的双腿,同时抓住她的下巴,吻准确无误地落下来,犹如疾风暴雨般压在她的唇上。双手双脚都被禁锢住,根本没有办法去反抗,陆曼妮的唇上充斥满他的气息。这是一个很难形容的吻。甚至不像一个吻,更像是惩罚。唇间的痛感蔓延全身,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两人的唇齿间。陆曼妮的瞳孔错愕过后是铺天盖地的恼,没有一丁点犹豫反手一巴掌送出去,然而还没碰到他的脸就被他再次抓住,强行嵌入她指缝间和她十指紧扣,唇再次席卷上来。身下的女人此刻是他自认识她以来最狼狈的模样,从内到外的衣衫凌乱,通红的眼睛写满屈辱和愤怒,唇上被咬出了几个口,血迹晕开在她的嘴角,衬得脸色愈发苍白。顾辰泽中闪过一丝复杂,放开她的双手,迟疑地伸手擦掉她嘴角的血迹,静默着说了句:“对不起。”
他呼吸粗重地直起身子坐好,定定地看着她。头顶暧昧的橘色光线打在他黑色短发上,竟让人觉得有几分温顺。他耷拉着头,低垂的睫毛在灯光下分毫毕现,眼睛却藏在了一片阴影中,脸上看不出情绪。“我好像真的要失去你了。”
不记得过了多久,陆曼妮才听到他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声音比刚才哑了几分,那其中的挫败和自嘲让她心里也狠狠揪了起来。陆曼妮张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果然,破镜难圆。之前那些故意想给他难堪的话,说出来自己竟也史无前例地感到挫败。她无比地后悔,她完全无法接受自己这副尖酸刻薄的怨妇姿态。空气中的沉默开始发酵,陆曼妮只觉得有一股郁气随着呼吸进入体内,最后全部堵在胸口,再不疏通她就要爆炸了。“你走吧,我要睡了。”
她快速从地上站起来,将衣服随便一拢,迈步就往卧室走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客厅的动静,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之后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