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廖湖水面,波澜骤起,大珠小珠落玉盘,声势骇人。“还请神门少主息怒!贫道来此,另有要事。”
太和道人仿佛浑然不觉冲向自己的杀意,反而侃侃而谈道:“京都陈氏,乃是香火鼎盛六百年的绝顶世家,南海陈氏不过是一条支脉罢了。贫道夜观天象,察觉而今帝星隐没,贪狼移位。呼之欲出的大凶之兆,千年变局近在眼前,还望少主以大局为重,不要妄动干戈。”
莫寒不为所动,气势如虹而出,尽起杀意而出!“昔日,陈家迫害我师姐之时,你不曾劝!”
“司徒家满门被灭时,你不曾劝!”
“如今,你有甚颜面,来劝我收手!”
莫寒怒极而笑,森寒目光,几欲弑神。“你能吞,我倒要看看你能吞多少?”
他已经一眼看出,那太和道人,以诡异莫测的手段,将自己的气势威压转移到廖湖之上。如此手法,与先前遇上的那个神秘人,如出一辙!只不过这个太和道人的造诣,显然是高深莫测。廖湖之中,湖水渐沸!莫寒与太和道人对峙,一身威势尽数暴发,六年之间杀伐无数的精纯杀意透体而出。他不再将杀意凝聚起来,而是肆无忌惮得散发出去。虚幻的杀意恍若真实,令温度骤降,起先莫名沸腾的湖水,此刻凝起了寒霜。这不仅仅针对太和道人的杀意!既然对手能够与天地一体,借廖湖之水化解压力。莫寒索性将这一片天地都纳入自己的杀意笼罩之中。大不了,将这片天地一同杀了!此刻的莫寒,如神临尘,降临人世,裁决众生。太和道人的神色骤变。如臂使指的天地伟力,此刻瞬间凝滞。杀意笼罩天地之间,简直是芒刺在背,令他如坠冰窟,更似万仞加身。不过,身为世俗之中首屈一指的道家大能。太和道人手掐印诀,口中长诵秘法真章。廖湖之水骤然一滞,而后逆天而起,汹涌水柱在天地伟力作用之下,化为条条水龙,扑向莫寒。太和道人恨声说道:“为何你等修士,终是不肯相信天命,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自相残杀!”
莫寒不置可否,反而轻蔑笑言:“鸡鸣狗盗之徒!也配龙形?”
他凌空而起,身后阴阳图自动浮现,神之躯体之中,更有纯粹的黄金光辉渐渐涌现。面对迎面而来的条条水龙,视若虫蝼。而后黄金神光一闪即逝,经过无数的磨难,莫寒的神之躯体早已经超脱凡俗,向着传说中更高的层次晋升。神门界的传说之中,真正的强者在经历万千劫难之后,神之躯体能够发生天翻地覆的剧变。倘若一般的神之躯体,是区别于肉眼凡胎的超凡之身。那如今莫寒的身躯,就是神王之体,一般的神躯在他身前与凡胎无异。太和道人以水法调起廖湖之水,围住了莫寒,道人忍住心头的积郁之气,说道:“神门少主,莫非真要做过一场,一较高下,你才能听下贫道的话吗?”
莫寒嘴角挑起一抹危险的笑意,对着湖面之上的太和道人缓缓而道:“世人最大的短处,便是井底之蛙,自以为是!”
话音未落,莫寒身后的太极图陡然崩解,阳鱼化散,阴鱼的体积顷刻之间暴涨,而后生生撞向水龙。当境界走到一定的高度,凡俗的招式就失去了意义。浩大如海的神力流入庞大的阴鱼之中,原本气势汹汹的水龙,此刻看起来竟像是一群虾米。巨大的阴鱼,以力破巧,横冲直撞,将水龙生生撞得崩碎。看着太和道人难看至极的神色,莫寒冷笑,揶揄道:“倘若不是我没感觉到你师徒二人身上的杀意,你真以为你那个弟子,能在我面前走脱?”
太和道人涨红着脸,竭尽全力御使水法,将一条条水龙重新于湖水中化出,与阴鱼缠斗,然而已是落入下风!再度纠缠了片刻,近乎力竭的太和道人无奈一探,收手回袖,漫天飞舞的水龙登时化为泼天水幕,洒落地面。自认败北,太和道人颜面尽失,索性不发一言,只顾口中念咒:“天地无极,周游六虚。”
骤乎一股清风再起,道人的身影瞬间消失。莫寒一人,立于高空之中,犹如君王独上高楼,久久无语。背后乌云密布,遮掩群星,唯有半轮明月皎掩映其中。——南海陈家一脉被灭的消息,如同一阵风暴席卷了整个炎国的高层圈子。因为有神门界的干涉,这一消息对凡俗底层仍有保留,然而但凡有些眼线的势力,都纷纷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京都的陈家主脉。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数百年来根深蒂固的强大家族,会用何种手段去对付灭杀族人的凶手。与此同时,一个更加惊爆的消息传来。莫寒于南海出发,日行百里,孤身一人,徒步往京都而来。人人震惊,这位在俗世之中名不见经传的神门少主,到底是何等胆魄,竟敢大张旗鼓杀上门去!京都与南海相距三千里余,凭借莫寒此刻游山玩水般的脚程,足足走了一个月。他是故意而为。昔日害死师姐,覆灭司徒世家的仇敌,此刻只剩下一家,他不想让这些畜生这么早的死。杀人之道,攻心为上。自从莫寒启程以后,这数十日来,有各方杀手前来袭击。有陈家人雇来报仇雪恨的,有其人雇来,浑水摸鱼的。甚至有主动过来杀他,搏一世富贵的。他们都死了,成了莫寒王座之下那累累白骨之一。他杀的人越多,他在俗世之中的凶名就越响,京都之中,那座必将被他踏破的府邸里头,那些东西,就越是胆寒。——前方,是一条峡谷。山壁陡峭,高乎百丈,是兵书之中最适合埋伏的险地。莫寒嘴角咧开莫名的微笑,他是故意到这来的。几日前的出手,他在公路上大开杀戒,将一支装备精良的雇佣军小队拆成一地碎尸。结果或许是此行太过残忍,将那些躲在京都里的东西骇破了胆,这几日来竟然再也没有杀手过来刺杀他,令莫寒不甚满意。既然你觉得没机会,那我给你机会,总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