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悄然打开,赵宛淑捧着果篮,走了进来。莫寒从病床上腾身而起,他身体本就健康,只是因为刚才莫名其妙出现的幻觉,这才一时昏厥。随着幻觉,逐渐消失,他已经恢复如初。“你别乱动,现在是病人,乖乖躺着!”
赵宛淑娇斥道,摆出老师的架子来。“额,好嘞!”
莫寒向后一趟,又重新倒回病床之上。“你,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吗?”
赵宛淑突然之间有些语塞,踌躇半晌,才开口说道。直到现在,她才如梦初醒,隐隐有些后悔。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来看望莫寒,却忘了两者之间,也不过是相逢不过几面的师生关系,远没有到这般深的交情。“没什么,大概是这几天没怎么注意好,感冒发烧了吧。”
“谢谢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莫寒开口,打个马虎眼,将赵宛淑的问题匆匆应付过去。不知为何,自打从刚才的幻境之中醒来,他只觉得心中,对于其他漂亮的女子,有着若有若无的抗拒。“那,好吧,如果课上的内容,你没懂得话,随时可以来问我。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赵宛淑匆匆甩下一句话,将果篮摆在一旁,急急忙忙转身离去。看着赵宛淑略微仓皇失措的背影,莫寒有些哑然。才走出门外,赵宛淑已经红霞满面,如若桃花。分明是清清白白,毫无瓜葛,赵宛淑却突然觉得,在莫寒面前,有种难言的窒息感。她猛然间,摇摇秀首,快步离去。却并未看见,一个目光悲愤的医学生,拿着吊瓶和葡萄糖,缓缓走来。看见赵宛淑红着脸离开的那一刻。这个医学生的心中,万头羊驼,滚滚而过。一场突如其来的昏厥,检查之后也找不出什么病因,最后归结为莫寒多日熬夜,身体虚弱之后,感染风寒而导致。打完了一瓶葡萄糖,莫寒就离开了医学院。行走在林荫大道上,莫寒身上突然一震,手机铃声响起,他打开一看,是家里头来的电话。一股莫名温馨的情绪出现在心中,他按下接听键。话筒之中,传来莫寒老爹,莫潇的声音。粗狂之中,略显疲态,饱含着深切的关怀。莫寒是晚生子,莫潇打拼了三十余年之后,才有的他。年轻之时,莫潇在军队之中当兵发展出来的关系,退伍下来之后,组织人手,开了一个安保公司,多年打拼下来,名头不小。而后多年,莫家的触角,就开始延展向了各行各业。在莫寒诞世之时,莫家已经方圆几县之中,少有的豪富家族。“崽,没出事儿吧?”
莫潇的声音,显得有些慌张。“没事儿,感冒发烧,一时趴了会儿,没注意翻到地上去罢了。”
莫寒开口解释。不知为何,他此刻的内心之中,对于父亲二字有些淡淡的疏离感。“也许是太久没见了吧。”
莫寒自顾自的想到,一边走着,一边应付着老父的家长里短。片刻之后,莫潇彻底确定儿子没事,就简单的挂断了电话。久经战场的男人,从刀光剑影中走来,往往不善言辞,然而深切而真挚的情感,永远暗藏于心头。莫寒慢悠悠的踱步,往校外而去。依赖于富庶的家境,他忍不住学生宿舍之中的逼仄环境,索性在校外不远处,又另租下了一间房子。通常而言,除却应付查寝之外,大多数时间,莫寒都蛰居在那一间公寓之中。一波三折,而后恢复了平静,这一天就这般匆匆过去。入夜,莫寒在阳台上仰望着满天星斗,这些年来九州商国的公共环境工程,大有成效,污染渐去,星光穿破云层,撒落人间。他躺倒在阳台的吊床之上,沉沉睡去。呼吸逐渐平缓而恒定,一呼一吸之间,隐隐有九色华光从莫寒的身上若隐若现。天穹之上的皓月,仿佛收到了吸引,丝丝缕缕的月光汇集,一滴仿佛凝聚着星辉的璀璨液体,悄然凝聚。若是有着古老的妖族在侧,恐怕会大惊失色。太阴月华之精,古称——帝流浆!“师姐……”睡梦之中的莫寒,仍在弥漫,嘴唇开合之间,那滴帝流浆,滴落而下,坠入莫寒的口中。“咂咂……”莫寒微微抿嘴,仿佛品味了一番。身躯之上,有如月的微弱荧光,悄然流转。大学城中,一个窈窕的身影,盘坐天台之顶,五心朝天,如天人端坐。月光照拂其身,恍若童话之中的仙女。偶有一缕月华,随着身影的呼吸吐纳,流入她的口鼻之中。翰林大学以西,依山而建的农业分院里。一个在田间带月荷锄的老农,突然之间停下手中的锄头,仰头看着夜空之中的漫天星辰。“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老农幽幽而道,似乎是在追溯着不为人知的故去。脚下的黑泥,突然之间翻腾,有泥水般的湿润阴气,伴随着腥臭味上升而起。“哼!这田地,一日不犁,可就要荒了!”
老农有所察觉,手中长锄高举,狠狠锄在地面之上。泥土翻滚,腐臭的阴气陡然散去。皎洁的月光之下,一个老农在田野之间,辛苦开垦。远望而去,老农身旁的田地,竟有些相似一片巨大的八卦图。“喳喳……”有夜雀啼鸣,一滴又一滴的帝流浆,在虚空之中形成,而后落入莫寒的口中。疲倦的魂魄,陷入最深的睡眠之中。冥冥之中的潜意识,坠入一个捉摸不定的地方。一个充满了迷雾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白茫茫的雾气。莫寒摸索着,向身前走去。良久之后,雾气渐散。九色的光晕笼罩着一个仿佛神祇一般的身影。莫寒看到那个身影的一瞬,潜意识中就剧烈震颤。身影的面庞,被九色的神光遮挡。然而,莫寒却从这道身影上,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就如同看着镜子当中的自己。神光缭绕的身影,盘坐在一个古老而巨大的神座之上,头顶带着一顶无比尊贵的天之冠冕。一柄无鞘的神剑,悬挂腰际。左手之上,握着一柄古老的神杖。那道极为神秘的身影,同样凝视着身前的莫寒。突然之间,左手一摆,神秘的身影,将神杖向莫寒一指。神杖上闪烁一道隐晦的流光,射入莫寒的潜意识之中。“额啊……”脑海之中,仿佛塞入了难以想象的负荷。莫寒惨叫出声,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