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便赶去了正厅。初进门,又见那副将身后还站了位戴着面具的男人,男人身高八尺有余,气度非凡。桓嘉解释,说这是他的贴身随从。姜宝国自然也不敢怠慢,一一奉了茶。此刻内院中。姜钰没批评起王氏,王氏倒先说起她。“你今日怎么这样大胆?”
“啊,嗯……”“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你马上就要成婚了,这要是传出去,你和家中姐妹争执,这关口,闹个脾气不好的名声,将军府退婚了可怎么办,亏得为娘我早为你做了谋划。”
姜钰有些没回过神:“不是,小娘你。”
这人还怎么两幅面孔?那个在柳氏面前挨训的,是她小娘吗。王氏将偷来的掌印从怀里掏了出来,还将自己的私藏盒子也打了开来。“你小娘我忍辱负重,就为了今天,这都是我攥下来的私房钱,我知晓你这些日子成天捡垃圾,就是缺钱,我们王家是没落了,但只要有这个吴月楼在,就一定会东山再起,女儿,这些你全带走。”
原来她小娘是为了她。姜钰眼圈发红,深受感动。合上了她的盒子。“小娘,掌印我就替你先收好,父亲会将吴月楼和那间庄子给我的,等我攥够了钱,我带你离开这里。”
“你看,你又开始胡言乱语,”王氏忽然压低声音,“女儿,将军府来人了,一会儿,你溜去看看,看看这屠岸将军,到底长什么样,他是不是真如传闻所言,长得那般凶神恶煞。”
姜钰就觉得她小娘脑子是有问题。旁人听说要嫁给将军府,避讳都来不及,她却毫不在意。“你别怕,我给你算过,你生来命硬,活不到二十岁,非得找个命同样硬的才压得住,这就叫,一报还一报,你是大贵的命!”
还大贵的命,这副身体的主人,倒真没活过二十岁。姜钰笑着和她点点头,草草和她用过晚膳,就趁着夜色,从后门溜了出去。吴月楼这家酒楼,是她小娘的心血,被柳氏夺走后,就一直经营不善,眼看生意是每况愈下。听她小娘说,近些日子,客人吃了还拉肚子,口碑是大大下降。姜钰准备过去,好好探个究竟,顺道,再去检查检查吴月楼的卫生情况。姜钰将爬上后墙,就听得一阵犬吠声,吓得她一动不敢动。她这人没别的毛病,天不怕地不怕,贼怕狗。见着狗,能跳得比谁都高。那处廊上有丫鬟经过,在说话。“将军府来的这副将可真行,人长得不光相貌堂堂,还是个酒桶子,把老爷都给灌倒了。”
“快别说闲话,桓公子也醉得不轻,二小姐叫我们赶快送醒酒药过去,别耽误了时辰。”
丫鬟走罢,院中又恢复了宁静。狗吠声也随之消失。姜钰正要按着砖块,跳下去,就见一道黑影先她一步跃出了墙,她一个不当心,狗吃屎般,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摔下去。忽被那道身影横空抱住。依旧是面朝下,那人一只手臂按在了她胸上,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腿。姜钰吓得哇哇大叫,一阵乱抓,不知道手里抓了个什么东西,硬邦邦的。“放开我,放开我——”啪!那人受不住她聒噪,当真松了手。姜钰摔了个底朝天,坐过身来,正要恼火。却见身前伫立着个容颜如月的男人,气质如松柏一般出挑,眉眼像画刻的般。当下有些愣神。屠岸赢不想这人是个姑娘家,混乱间,脸上面罩还被她抓落。这姑娘脸蛋倒是干净,模样清秀,却一身男装打扮,鬼鬼祟祟的,不像是什么正经人。一个女儿家,这是做什么?来偷盗的?姜钰抓着面罩起了身,同他说话。“你为何会从姜府出来,我看你器宇不凡,为何会这般想不开,要来姜府偷窃,这府里穷得叮当响,也就二姨娘柳氏屋里钱多些,公子,要不要我给你指条路?”
屠岸赢冷冷看着她。“互不干扰,今晚当作没见面,你忙你的去。”
“哦。”
姜钰不是傻子,前脚将军府来人,后脚府里就跳出个带面具的男人。这人,多半是将军府的人。姜钰不管他打什么主意,只要别打她的主意就行,她已经走出十多步远,见那人没跟上来。心里正松了一口气。忽闻得一阵阵犬吠声。登时吓得神魂俱散,一个大转身,急匆匆跑了回去,一个跃身,就跳到了那人身上。手脚并用,将他牢牢盘住。“好汉,救命啊!”
“哇,不要追来啊,快,快把这个畜生赶走!”
屠岸赢这辈子没被女人这般贴住,像八爪鱼似的紧紧缠住他,还怎么都扒不开。实在忍无可忍。“宵小!给我松手!”
那狗真的追来了,直往她身边跑,好大一只,纯白色的。姜钰紧紧抱住怀里这人的脖子,在他耳边撕破了嗓子。“快走,快走啊!呜呜呜呜呜。”
那狗确实气势汹汹跑了来,在屠岸赢脚边停住,乖乖蹲下,朝他吐舌头,立马恢复一副乖巧模样。屠岸赢用两只手将身上这个强力胶似的女人拽开,呵退身前大犬。“阿尔撒,退下,退,再退!”
姜钰回过头来,眼里沁着泪水,看见那狗真乖乖立住。被屠岸赢拽下后,狠狠擦了一把泪。向他抱手。“英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它日相见,定会涌泉相报。”
屠岸赢呵笑一声。“涌泉?怎么个涌法?”
呃。他这真不是在开车吗。姜钰拍了一记他的肩膀,“先记下,不早了,我还有事忙,回见。”
姜钰一溜烟地溜走了。独留屠岸赢立在原地。边关大捷,他的孪生兄长屠岸甫却在这时离奇失踪,为了查清真相,屠岸赢不得已接了兄长的摊子,回京正准备调查这事。才刚回京,就被圣上指了姜府的千金为婚。今夜来此,正是按照兄长留下的信上所指,姜府,有重大嫌疑。是他第一个要清算的对象。一夜过去,也算有些收获。除了后墙门遇到的这人,她是个意外。连个弱小的女人都能翻墙自如,看来这姜府,确实问题不小。“主子。”
暗处里,有暗卫走出,说话。“说。”
“据属下连夜来的调查,那人,好像是姜府的三小姐。”
屠岸赢霎时抬头。“你说什么?”
“属下说……那人,好像是咱们府的未来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