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慎，你感觉到了么？”
白芯月喝着奶茶，左右环顾，若有所思道。 “什么？”
“今天的街道很奇怪。”
经过魔物娘的提醒，吕慎才注意到周围确实有些不一样了，街道上的景象，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并非有奇怪的外星人出现，或是抱着充气娃娃奔跑的光身男，没有具体哪里不一样，而是一种很直观的感觉。 行色匆匆的人从身边掠过，看似不经意，可拥有若有若无的目光粘在身上。 让人很不舒服。 这是一种没有缘由的关注，让人怀疑自己背后是不是被人画上小王八，脸上有恶作剧图案。 如果细细观察，会发现路上行人的数量，以这时段来说却多得有点奇妙。 并非什么节日，也非上下班的时间，加上最近寐城不太平，很多人都宅在家里。 突然出现这么大的人流，本身就让人觉得奇怪。 大多人的共同特征，都拿着手机，在震动或是铃声响起的时候，低下头，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似乎有什么有趣新闻吸引着他们。 若是有什么能解释通，大概是大型演唱会的抢票活动，或者是网友的线下聚会。 总有人时不时地瞟过来一眼，随后怕被发现似的赶紧收回目光。 白芯月擦了擦脸，疑惑道：“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还是这些蠢货没见过帅哥美女，我们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就像男神女神一样，既被吸引，又不敢直视，这就是人类对待神明的态度，真是充满矛盾。”
吕慎无言以对，魔物娘的脑回路一向清奇。 汇聚成河的人流在钢铁峡谷间朝着某个方向流动，其中夹杂隐隐约约的议论声。 “看到最新的爆料帖子了么，真是太劲爆了，你看到了么，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天啊，没想到顶着山海军团的名头，竟然做出这种事。”
“要我说，这种人就应该切片喂狗，简直是超凡者的耻辱。”
“快了快了，他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是啊，这家伙的地址被公开了。”
“他惨了。”
“竟然在寐城挑刺，还敢得罪李氏集团，从李鹤山的爷爷辈开始，寐城就在李氏集团的统治之下，经历几代人，寐城有多少人当过集团狗，这是与天斗。”
“我说，你看到那两人没，和论坛爆出来的照片长得很像啊。”
“别瞎说，他们多帅多漂亮，怎么可能是守夜人，守夜人身穿古代夜行衣，脸上还有碗大的伤疤。”
“真有碗那么大么？”
“不信你自己去热帖看，有图有真相。”
周围传出细细碎碎的议论。 白芯月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随手抓住一个低头族，抢来手机，在对方发作前，施以严厉的目光。 弄得对方一缩脖，定在原地，不敢讲也不敢问，心中暗呼，这女人好漂亮，也好凶。 没来及锁屏的手机停在某个论坛界面。 上面的帖子清一色都是关于守夜人的，各种爆料贴层出不穷。 有小孩爆料守夜人欺负他，抢他零食的， 有寡妇爆料守夜人深夜闯进她家门，图谋不轨的。 有人说自己的蕾丝裤离奇丢失，无意间看到守夜人鬼鬼祟祟的背影。 还有人说守夜人是欺骗感情的渣男，爆料的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 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跨行夸跨业，总而言之四个字，坏事做尽。 吕慎越看越懵，“这都是我做的？”
“往你身上抹黑，不可饶恕。”
白芯月目光阴冷起来，打开一个视频。
这是某位热心群众提供的视频资料。 里面一个戴独眼的矮子正站在妖怪做某种动作，妥妥的祖国人行为。 友情出演的是之前在王抑云家出现的拼多多版守夜人。 这就解释了那些无形目光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觉得吕慎和白芯月和拼夕夕版的冒牌货很像，却又完全不觉得是守夜人本人。 因为论坛上曝光的守夜人，既邪恶，又挫到极点，过度丑化后，反而和本尊完全联系不到一块。 李鹤山这招很妙，引导群众的愤怒，指向吕慎。 支配了民心，用民心当做利刃。 嘈杂的人流朝着一个方向流去。 吕慎对视一眼白芯月，悄悄跟了过去。 所有人流的汇集点，正是据点防空洞基地。 吕慎哑然。 一个不注意，这是要被偷家的节奏。 ………… 隔离铁丝网上面的警戒标志起不到任何威慑作用。 防空洞基地，几个人都在休息。 对即将到来的浪潮还不知晓。 刘耳将四个小家伙带到地下室。 来的人太多了，有集团狗，有看热闹的，也有受到雇佣的赏金猎人，所有人都想分一杯羹。 一个人杀十个人，是犯罪。 一千人杀一个人，那就是正义，现在代表正义的一方是寐城的普罗群众。 整个防空洞基地被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吕慎，整个城市与之为敌。 “怎么办，吕慎，用我把他们都干掉么？”白芯月提出建议。
“” 吕慎走出防空洞基地大门，暗红色的天空下，路灯逐渐充盈。 本来没什么车辆的路上堵满了车，却不闻催促的喇叭声。 寐城的人几乎都来了，也多得不正常。 “回去。”吕慎。 他料到李鹤山会走这步棋。 这比一个城市都是魔物还要麻烦，如果这些是魔物，他可以甩开膀子大杀特杀， 车窗户被打破。 燕无鱼侧身去看，被包围。 “滚出寐城。”
“你们这些蛀虫，垃圾！寐城的规矩都被你们破坏了。”
“我们因此少了赚钱的机会，滚啊。”
有时候，打破规则，意味着和很多人为敌。 都是一些普通人，其中也有坏人。 不时传来恶毒的咒骂。 然后开始扔燃烧弹，火焰就像天边的火烧云沉到地表，四处弥漫，无法消灭。 所有人都把矛头对向了寐城守夜人。 和那些那些五毛水军一样，这些人里，很多都是拿到一点好处，跟着大流走的普通人。 在那个秘密论坛上，吕慎被写手刻画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 ………… 防空洞基地，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艾晓彤拎着偃月刀，目光冰冷道：“这帮愚蠢的人，出门没带脑子么。”
艾晓彤气愤，据她所知，吕慎一直在清除这个城市的污秽，这个结果让她接受不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外面传来不堪入耳的骂声。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寐城！！！滚出寐城！”
“这里不需要你们，不需要守夜人。”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燕无鱼给左轮填充子弹，冷静道：“李氏控制了整个城市，就像白细胞驱逐细菌一样，我们被当成细菌了。”
王抑云阴沉着脸，将一把匕首抛到空中，然后没接住，很掉链子。 忧郁男很忧郁。 “你这个比喻很有意思，我们是有益处的细菌，却被人体当做威胁排除，证明这座城市无药可救了，你说他们是细胞？那也是癌变的细胞。”
现在面临的困境，让人很矛盾。。 敌人从魔物和坏人，变成手无寸铁却又极具进攻性的平民，不好下手。 “我出去砍了他们，一了百了。”
艾晓彤拎着大刀往门外走。
听着那些侮辱吕慎的话，火气越烧越旺。 她不允许这帮人侮辱哥哥！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燕无鱼拦在门口。 “我们不能对这些普通人出手。”“可他们就是欠揍。”
“这点我不否认，但是你出手的话，情况就更加不可控制了，我们等队长回来。”
艾晓彤看了一眼燕无鱼，“他什么时候回来。”
刘耳拿起电话，“大姐大打来电话，他们马上就到。”
艾晓彤闻言低下头，表情落寞。 “怎么了？”
刘耳六只耳朵动了动。
圆形镜片的反光掩盖了艾晓彤悲伤的眼神。 “他们总是这么形影不离么？”浓浓的醋意弥漫整个房间。 刘耳，燕无鱼，王抑云彼此相望。 队长真牛逼，是个女人就被迷得团团转，问题是队长也没做什么啊，可能女人就喜欢孤冷面瘫人畜无害的小哥哥。 外面的喧闹一直在持续。 参与这场运动的人，其中有的是为了钱，有的单纯是凑热闹，有的是帮会硬性要求，就连流浪街的游荡者都来了。 有人给他们五十块的工资，让他们过来恶心守夜人。 暗处有一张大手，把这些人组织在一起。 吕慎和白芯月跟着人流来到防空洞基地，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有些头痛，若是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就好了。 可那样反而落入李鹤山的圈套。 “怎么办？”
白芯月担忧道。
人群成片成片的倒下，全部双眼翻白，失去了意识。 吕慎发动了【威慑】。 等到这些人恢复意识，守夜人小队全员站在他们面前。 吕慎站在最前面。 白芯月和艾晓彤一左一右，像两个护法女武神。 白芯月特意用蛛丝创造一柄白色大锤，就为了不被偃月刀比下去，弱了气势。 燕无鱼背着手，左轮保险开启，他会在必要时候出手。 王抑云则拿着一瓶功能饮料猛灌，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做准备。 吕慎抬起手，向不明所以的群众打招呼，“听说你们要找我，有什么事么？”“他是谁啊？”
有些人没见过守夜人，只在论坛爆料贴看过照片。 照片里的拼夕夕版本和眼前这个帅小伙完全不着边。 “他是守夜人！就是他干了那些坏事，绝不能饶恕。”
人群中立刻有人带起节奏。
“可是不像啊，我记得军团照片，守夜人很丑啊。”有人持不同意见。
没见过守夜人的，会被论坛的爆料曲解。 挑事者立刻编造道：“他用骗来的钱去泡菜国整容了，这件事我知道。”“什么，完全没有整容痕迹，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么？他在泡菜国哪个医院整的，我让我的如花女友也去整整。”
“这得花不少钱吧！守夜人都这么有钱么？”
手机震动声哥提示音连成一片。 堵在基地门口的人们同时掏出手机，点进论坛，上面发布最新的指令。 【这位就是守夜人本尊，等待下一步指令。】 这条管理员发布的信息，坐实了吕慎的身份。 “真的是守夜人啊，长得这么帅，没想到心肠这么恶毒。”
“滚出去，滚出去！”
新一轮的骂潮开始了。 所有人的脸上挂上愤怒，有些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臭鸡蛋和菜叶子，往吕慎身上扔去。 投掷物还没近身，就被偃月刀和蛛丝大锤拦下。 暗处，李鹤山运筹帷幄，他的计划很简单，把守夜人的名声搞臭。 打手和杀手对付不了你，我就用普通人对付你。 小卒也有小卒的用处。 守夜人敢动手么？动手的话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 不动手则会一直处于被动。 场面越来越混乱，在混乱中，隐藏的杀招则会如影随形。 那个女杀手纯子，他可是见识过她的实力了。 这一步棋是将军，不管反抗还是不反抗，守夜人都完蛋了，没有翻盘的机会，这就是在寐城和他作对的下场。 “不看看谁是寐城的主人，我才是民心所向。”
李鹤山对这次的计划十分有信心。 防空洞基地，面对被鼓动的无知普通人。 白芯月冷冰冰道： “吕慎，为了你，我可以把整个城市屠杀了，这些人只是小菜一碟。”
艾晓彤点头认可，表示她也想这么做。 吕慎无语道：“你两位还是歇歇吧，这些都是普通人，真杀了，军团会来人把我们撕成碎片，我们只消灭坏人。”
“这么多人，怎么区分谁好谁坏。”
刘耳发愁道。
“不用我们分辨。”吕慎凑到白芯月耳边，耳语一番，“按照原计划行动！”
魔物娘的小脸通红。 离得太近了，甚至能感觉到吕慎的呼吸，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看得艾晓彤心里直痒痒，她也想贴贴。 白芯月乖乖点了点头，保证道：“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