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放寒假后的那个晚上,有一种解脱的快感。 好像是从牢笼里解放一样。 但初中最后的这个寒假,对林初萝有特殊的意义,想做些曾经未做过的事,为自己勇敢一次。 放假后的这天晚上。 已经是晚上九点。 林初萝来到电话座机前,想打电话联系严辞,问他明天要不要出来压马路。 可是这一步很难跨过去,她站定身体思索—— “为什么打个电话会这么困难?”
林初萝害羞般握起话筒,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滴滴声,莫名地感受到忐忑不安。 时不时朝屋子里其他方向望去,以确定父母亲是否在附近,是否会听到她在打电话。 确定无人后,林初萝用小拳头敲了敲自己白嫩的额头,想打消自己的胡思乱想。 自从下决心后,她就陷入一种诗意的状态。 要说恋爱影响学习,这种压力,她是没有那么强烈地感受到,长大就算什么都不干,家里也能啃老…… 当然,林初萝家里没有这种啃老的习惯。 每个人都是奋斗逼,家族里人基本都是事业为重。 可是她这辈子是衣食无忧,确实没什么压力。 在以往,严辞在寒假的时候,也会邀请她几次,碰个面,喝杯奶茶,不过既然已经决定追的话,这次还是她主动比较好。 林初萝鼓足勇气,深吸一口气,拿起话筒,按键。 等到电话接通后,话筒那头传来严辞熟悉的声音:“喂,你好?”
夜里安静得可怕,林初萝屏住呼吸,耳朵贴着话筒,声音有些平稳地说:“严辞……” “哎?你怎么打电话到我家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 没什么事。 林初萝潜意识地感觉窒息,思索自己下句话说完,严辞会是什么反应。 此刻她的状态,与其说是和严辞聊电话,不如说是自己和自己心里斗争,毕竟这是女孩第一次打电话的方式联系。 当然,这种紧张,主要还是来源于自己的主动——心里想的,和实际做的,还是有些区别。 比如现在,严辞一句话,就让她有点头晕。 林初萝低声细语地说:“也没什么事。”
“没事吗?”
“也不是,我想电话问一下……” “什么?你说。”
“明天你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出来玩?”
那边严辞忽然沉默了。 因为这个沉默,林初萝感觉脸有点微烧,已经在想严辞拒绝后,她该怎么说不显得那么尴尬。 但是严辞没有拒绝。 过了会,电话那头严辞笑着说: “那行,我叫上我妹妹一起。”
听严辞说叫上严六堡,林初萝停顿了几秒,心里很想说。 你就能不能单独出来? 但这种话,也只供脑袋里交流。 现实里,没胆子这样。 林初萝应了一声:“嗯,那说好了,明天上午九点,公园门口见。”
挂上电话,林初萝没由来得轻松,好像首战告捷。 转头望向窗外,林初萝看见了窗外星星闪烁。 …… …… 而这时,严辞在家里放下电话,也看到天空上同样的星星闪烁。 “居然收到林初萝的邀请……” 林初萝突如其来的来电,他也感觉到诧然,莫名觉得不可思议,第一次收到她的邀约。 严辞仔细想了一下,人家青葱美少女,都这样邀请,拒绝有点说不过去。 反正和妹妹一起去,就不算出轨了。 呸呸,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正在考虑的时候,严辞忽然又听到门铃声,去开门,就看到熟悉的身影。 乐秋恬出现在他家门,正眯着眼笑,声音有点轻柔地说道: “严辞,明天放假第一天,一起出去玩呀。”
“……” 严辞揉了揉太阳穴,表情略微迷糊。 话说是不是林初萝和乐秋恬两人约好耍他? 怎么这么凑巧? 干脆明天和乐秋恬、林初萝一起? 但一想着最近两人互相看不对眼,相处不是不友善,一切好像小时候重现,不一样的是,有时候充满火药味,笑里藏刀一样,有时候又相处得很和谐,让人搞不懂状况。 不管怎么说,他不是很想和两人这样一起闹。 “明天可能没什么空。”
严辞迟疑了下,这样说道。 乐秋恬感到有些奇怪:“有什么事吗?”
严辞没把事实说出来,只是说: “换个时间,明天晚上,或者后天。”
“行,那说好了。”
乐秋恬抿唇微笑,然后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送走了乐秋恬,严辞又来到妹妹的房间,敲了下门。 等到妹妹打开门后,严辞和她说了明天和林初萝出去玩的计划。 严六堡看着哥哥的眼睛,点着头说:“好。”
…… 第二天,严六堡跟在严辞身后,来到了公园。 林初萝准时出现公园门口,身边还有同班同学陈知宇,正在互相聊天。 这是什么组合? 严辞一怔,说:“陈知宇,你怎么在这?”
陈知宇看到严辞,顿时笑了:“哈哈,恰巧路过,话说你们是约好一块嘛,加我一个?”
严辞刚想说行啊,但转念一想,陈知宇这臭小子之前就想当他妹夫。 这玩鸟蛋啊? 防臭小子惦记自己妹妹才是第一位。 旁边林初萝没说什么,指了下街边奶茶店:“我们一起去那边奶茶店坐一下。“ 陈知宇笑着说:“好好。”
严辞看了眼妹妹,妹妹只是站在他身边看着他。 所以应该没什么关系。 …… 之后,严辞、林初萝、严六堡和陈知宇来到奶茶店。 “我请客,你们想喝什么?”
陈知宇说。 “你请客?那随便都可以。”
林初萝落落大方地说。 点单时,严六堡忽然想起什么:“点一杯橙汁,我哥只喝橙汁。”
陈知宇看向严辞,诧异地问:“严辞,你只喝橙汁吗?”
严辞说:“橙汁比较合口味,其他也行。”
陈知宇点头说:“哦哦。”
其实几人从初一到初三都是同班,算很熟悉了,点了饮料,就坐在那里聊天,但林初萝只和严辞说话,并没和陈知宇聊什么。 陈知宇感觉无趣,打量了严六堡几眼,说:“六堡,话说我怎么感觉,你老是黏着你哥哥,每次你哥在哪里,你就在哪。”
严六堡说:“因为我喜欢黏我哥呀。”
这话直接把陈知宇问无语了。 林初萝一脸惊诧地看着严六堡。 严六堡发觉大家都在看自己,脸颊有些微红,眼神又看向哥哥,含着笑意。 严辞不好说什么,却有种被公开处刑的感觉。 因为他能隐约察觉到,妹妹对自己的感情可能不是同学们想的那样。 某种方面来说,妹妹比他勇敢。 林初萝倒是替严辞解释了下:“严辞和六堡从小就兄妹感情好。”
陈知宇说:“难怪。”
严辞没再补充什么。 后来聊天的时候,严六堡坐在严辞身边,低头笑。 严辞在看着陈知宇,思考等下一定不能让陈知宇黏着妹妹。 林初萝只看着严辞。 在她眼里,十五岁的少年,一头利落的短发,清俊的脸庞,有棱有角,或许是皮肤太白皙了,彬彬有礼,有种文青范。 文青范,这不是贬义词。 陈知宇察觉到了林初萝和严六堡的视线。 有了一瞬间,陈知宇感觉他是灯泡,明明这里是两男两女是吧? 陈知宇皱着眉,就问严辞:“话说乐秋恬怎么没来?”
严辞说:“没叫她。”
“你怎么不叫她,乐秋恬不是你媳妇吗?”
陈知宇奇怪地说。 林初萝憋着嘴,盯着陈知宇。 严六堡微微咬着唇,看着陈知宇。 严辞就笑,摆了摆手:“什么媳妇?还小呢。”
“也是,结婚证没领呢。”
陈知宇点点头。 严辞一脸无语。 林初萝轻轻咬牙。 严六堡微微切齿。 陈知宇很会说话,继续笑道:“要不我打个电话给乐秋恬,叫她一起来?”
林初萝赶紧说:“别!”
陈知宇奇怪地看着林初萝。 林初萝嘴僵了一下,笑着说:“时间太晚了,我们等下还要去划艇,没时间等她。”
陈知宇说:“也是。”
这时服务员将奶茶送来,严六堡赶紧将奶茶递给陈知宇:“你快喝。”
那意思是你不会说话还是别说了。 陈知宇没明白这意思,看到他眼中的小女神严六堡递给自己奶茶,美滋滋地喝起来,乐得合不拢嘴。 严六堡憋着嘴,有点不懂怎么办了。 随后,几人喝奶茶,每个人都有心眼。 林初萝看着严辞,发现严辞在看严六堡,越发感觉不对。 不过她一直觉得是严六堡缺少和男孩子相处的经历所导致。 因为两人是兄妹,林初萝觉得应该没问题,又觉得正因为是兄妹,才奇怪。 这时林初萝转头,又看到陈知宇在看严六堡,就问陈知宇:“陈知宇,你怎么一直看六堡……” 陈知宇矢口否认:“没有啊。”
林初萝说:“是六堡好看吧?”
陈知宇迟疑了一下,然后看着严六堡,点头:“是呀,六堡好看。”
听陈知宇这样说,严辞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想陈知宇关注妹妹,立刻打断说:“聊聊其他吧,当别人哥哥的面,说别人妹妹好看,不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