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晚自习最后一节课。 趁着老师没离校,严辞去办公室找老师,和老师面对面,解释了今晚他的去向。说他在普通班自习,老师听后没有说什么,出奇的淡定。 “行啦,我早知道了。”
吴松凝眸看严辞,一脸无奈,他早就从其他老师那里听到了消息。 “吴老师,你知道了?”
“李老师和我说了。”
严辞恍然,随后说:“那老师,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嗯,走吧。”
吴松摆了摆手,已经习惯了严辞这样先斩后奏,肆意妄为,不过学习成绩好,在学校有特权也是真的。 学校里的老师,有老古董的,也有思想开放的。 他算后者,虽然告诫学生不要早恋,不过倘若学生真谈恋爱,也算开明,只要不太过分,就不会过多干涉。 要说原因,或许是他在学生时期,也谈过校园恋爱,到现在他当老师,就没那么强烈的反对意愿。 毕竟不能自己淋过雨,就把后来者的雨伞给撕了。 能说的都说了,能做的都做了,老师不是父母,也不可能什么都操心,当然,他对严辞还是比较放心的。 严辞就这样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办公室。 …… …… 晚自习下课后,天空还在下雨,走出教室,望着潮湿的操场,严辞在想,这雨怎么有一种昨日重现,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能是前世,在相同的季节,见过类似的雨。 那场雨从上辈子,一直下到今天,这种感情连绵持续,为的就是让心里的种子开花吧。 “我们走吧。”
严辞和妹妹说。 “去哪?直接回家吗?”
“找秋恬。”
“……”严六堡抿了下嘴。 …… …… 从校园林荫小道,严辞走到了乐秋恬所在的教学楼下,看见了乐秋恬在一楼的阶梯口站着,水灵灵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里藏着,有点羞答答的意思。 看她好看的样子,难免有人惦记着,严辞突然有一种感觉,如果他不抓住乐秋恬的手,说不定哪天她就被谁给牵走了。 这并非玩笑话,她不缺人喜欢的。 最开始,是乐秋恬主动靠近他,经过这么些年,他也在主动增加和乐秋恬的联系,若不是这样,在她青春期伊始,或许就疏远了。 青梅竹马最难的,就是男女意识萌发最开始的阶段,如果没主动破冰,或许一辈子就这样渐行渐远了。 转眼相识好些年了,关系还能维持着,也是一种奇迹。 可能是重生者,更了解社会运行规则,不在乎学生时期幼稚的自尊和面子,也不会把老师和家长的话奉为圭臬,有自己的理解察见,随心所欲不逾矩,回到中学时光,真的是降维打击。 楼下,乐秋恬还在站着,她垂着眸,伸出纤白细嫩的手,托着天空飘落的几缕雨水,眼睛眯眯地笑了。 这一副场景,让严辞想到小时候和乐秋恬一起在公园亭台下躲雨的时光。 当靠近的时候,路过的几个学生问他: “辞哥,你来这里干嘛?”
“接人。”
严辞呵呵地笑。 说来尴尬,严辞连路过的同学是谁都不记得。 在这个学校就是这样,别人认识他,他未必认识别人,有时候会挺迷糊的,反正友善地笑就对了。 周围人的指点嬉笑,严辞也没不好意思,走到了乐秋恬身边。 乐秋恬抬眸,脸泛着微红,像是樱花一样的颜色,看着馋人。 她只是说,严辞,你来啦。 那晚,严辞背着书包,和妹妹去找乐秋恬一起回家。因为下雨,骑车不方便,就决定坐公交回家。 撑着雨伞,等公交的过程,和乐秋恬笑着。 林初萝从公交站台路过,顿了几秒,在严辞身后,看了几眼,嘴唇咬出了印,没去打招呼,放低雨伞,轻手轻脚地走了。 旁边一群人看着严辞和乐秋恬,传来奇怪的哄笑声。 “辞哥,听说你晚自习去陪老婆了?”
说话的是严辞初一同班,叫作郑士杰,语气有点戏谑。 严辞无语地笑过。 校园时光里,被喊谁谁老婆,谁谁老公,被凑CP,太常见了,不过严辞不把这当作一件事。 这只是同学之间无聊的玩笑而已。 要说烦的地方,就是语气有点讨厌,或是如此,这个年纪,害羞的,胆小的,才不敢承认喜欢谁。 乐秋恬听到这种调戏的话,默默地,抿唇笑了一下,很美。 而在旁严六堡抬眼看哥哥,又看了看乐秋恬,憋了憋嘴,突然有点不开心。 这些同学的话,让妹妹的她心乱。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秋恬不在重点班,哥哥去找她,反而使得大家都觉得他们是那种关系了。 看着哥哥撑着的雨伞,还在往她这里倾斜,视线不时朝她落。严六堡静默了会,为了让自己安心,特意抓哥哥的胳膊紧些。 然后公交来了,上公交,下车,走过河上横跨的桥,最后抵达家,无事发生。 …… 乐秋恬这年快十五岁,下定决心用功读书,当然,仅限于周一到周五,周末是她休闲放松时光,不能被学习打搅。 周一到周五,回到家,乐秋恬每晚都挑灯夜读,按照她的性格来说,这种行为十分反常,被她父亲注意到了。 乐秋恬的父母是生意人,这些年离家,将工厂开遍了大江南北,甚至是蜀地里,他们计划等事业稳定下来,就接着女儿去大城市上学。 这天,乐爸回到小县城家里,看着女儿日子过得井井有条,突然有点心疼。 除了将家里打理得很好,女儿也开始认真学习,直到夜深人静,还在拿着笔算题。 看到女儿这样,乐爸也感到很奇怪,他女儿并不是喜欢读书的人,习惯性偷懒,初二突然爆发考入重点班,已经出乎他意料,现在的成绩才是正常的,为什么突然又用功了? 在家里,乐爸招呼乐秋恬:“很晚了,去睡吧。”
乐秋恬没有睡觉的意思,自顾自地说:“我再做几道题就睡了。”
乐爸和颜悦色地问:“恬恬,你怎么最近读书这么用功?”
乐秋恬顿了下,转头看了眼父亲,随口说:“我呢,给爸你争口气嘛,考一个好高中,给你长长面子。”
“一看你就不是读书的料,读的进就读,读不进就算了,你爸爸有钱,多吃点饭,你看你最近都饿瘦了。”
“走开!都怪你,从小给我灌输这些不好思想,害我都没办法认真读书。”
“爸是认真的,你才几岁,才初三,就这样用功干嘛?初三就这么累,高中怎么办,你的成绩还有很大下降空间,不要急嘛。”
父亲主打的就是乐观,让乐秋恬无语了半天。 “反正我现在只爱学习……。”
乐秋恬握起笔,不理父亲,继续算题。 刚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乐爸忽然注意到,在女儿桌子那头的墙壁上,贴着一个纸条,上面写了一串奇怪的字:【秋恬,好好学习,我不想高中和你分开。】 乐爸怔了一会,想起来了,这是谁的字迹。 原来是说好的,一起去一个高中? 这一行话有太多的信息,仅是瞬间,他就脑补了无数的画面。 “这是严辞写的?”
乐爸指了指墙壁上贴的纸条,突然问道。 “爸,你让我一个待会好吗?”
乐秋恬有点挣扎地说,不是很想回答。 乐爸无奈道:“行了行了,你学去吧,老爸不打搅你了。”
离开房间后,他还感慨着,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从小到大,自己的女儿都是追着别人的步伐走,只是小时候同桌过一个学期,关系就好到这种地步? 严辞身上有什么魔力呢? 不过严辞确实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为人处世,丝毫没幼稚的感觉,连他感到很喜欢。 他觉得女儿这样的友谊真的很美好,居然约定一起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