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争吵。那天他坚决要赶她走,无论她怎么挽留都没用,她哭着问他:“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回头看我,江知祈!”
那是江知祈心最硬的时候,他没有回头地走了,一走两年。这会儿还很早,天是灰白色的,时欢蜷缩起身体,躲在被子里——三月初三过去了,江知祈,你这次离开我更久了,已经,三年又一个月。时欢起床洗漱,然后喝了放在床头柜已经冷却的水,嗓子一阵刺疼,大概是扁桃体发炎了。荣妈送了早餐过来,又帮她的伤口上药,听到她的声音嘶哑,想叫家庭医生来看看。时欢摇头:“不用了。荣妈,帮我把墙角的大提琴拿过来吧。”
荣妈便将琴盒打开,将大提琴抱出来给她:“二少夫人,您是要拉琴吗?”
“坐着无聊,我随便拉拉。”
时欢调整姿势,试了一下琴音。这把琴还是江何深送她的。就像江何深说的,这里所有东西都是他的,算起来,偌大的江公馆,只有这把琴,和那辆二手车,是真正属于她的东西。时欢轻轻拉动琴弓,音乐从她的指尖流淌而出。是《帕凡舞曲》。就是江知祈第一次答应教她大提琴的时候,随手拉的那首难度很高的曲子。她现在急需用一个什么办法,来安置好,太想念江知祈的心。……荣妈不知道的是,江何深昨晚其实只是开车出去兜了一圈,心情略微好点后还是回了江公馆。他刚打开主卧门,就听到一阵大提琴的琴声,旋律有些熟悉。他又听了一阵,然后就认出这是什么曲子了。《帕凡舞曲》。竟然是这首曲子……江何深旋即记起来,那次在温泉会馆,他拉这首曲子的时候,就感觉时欢在透过他看什么人,而她今天,又拉这首曲子。江何深无声地走到门前。房门没有关,时欢坐在床沿,大提琴靠在她的身上,她闭着眼睛,好像将全部的感情都投在这一曲里,都说音乐能诉说感情,这是江何深听她拉过的,最好的一首大提琴曲。比她之前跟着大提琴老师,苦心练了大半个月的《A—Thousand—Years》,还要好。江何深喉结滚动,猝然开口:“别拉了。”
他自带一种凛冬的气息,时欢蓦地从自己的世界里被惊醒,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江何深。他不是不在江公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