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进医院了,宋薇什么时候才能为她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宋薇!就是宋薇害她的咬咬早产,害她的咬咬才半岁就要吃药输液!时欢这一刻无比仇恨,甚至想,上次见到她,她就应该直接杀了她!咬咬感觉手疼,无意识地挥动小拳头,想摆脱针头,她哇哇地大哭。时欢当下就顾不得追问江何深了,跑过去看咬咬,握住她的手,对着她扎针的地方吹气,一边哄一边掉眼泪。“宝宝乖,呼呼就不疼了,妈妈给你呼呼。”
“宝宝……”时欢看起来柔弱,其实没那么爱哭,但一遇到咬咬身体不舒服,她就仿佛十倍感同身受,情感特别脆弱。江何深走出病房,眼眸犹如坚冰,往后一瞥。夏特助知道他想问什么,一秒不敢耽误,立刻汇报:“宋薇上次逃走已经被宋夫人找到,宋夫人亲自抓她回了她海城舅舅家,她也在海城看着宋薇。”
江何深也只穿着睡衣,站在走廊,任由夜风纵横地吹着,眼眸一狭:“江一坤怎么样了?”
夏特助:“年前被拘留,但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是一坤少爷组织卖淫,所以被拘留了十五天后就放出来了,最近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动静。”
江何深脸上的表情消失殆尽,语气冰凉肃杀:“你现在去办一件事。”
夏特助领命:“是!”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凌晨医院的寒气后,江何深回到病房。咬咬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因为药液里有安眠的成分,已经睡着了,时欢用湿纸巾轻轻擦拭她的脸蛋,但她自己看起来,也没有比咬咬好到哪去。时欢穿着他的外套,过于宽松的外套显得她格外纤细,脸上也没什么血色,衬得眉毛和眼睫很黑,黑得有些病弱。江何深冷硬着嗓音,清晰地说:“她姓江,是我的女儿,只要我在一天,她的一切,衣食住行,还有医生,都会是最好的。消化不良不是绝症,我一定会把她治好,之后她的饮食会由有医师资格证的营养师负责,我保证,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他说的是,“我的女儿”。七个月的孕期,七个月的成长,江何深第一次亲口承认,咬咬是他的女儿。时欢鼻尖一酸:“你说话算话吗?”
江何深一诺千金:“算。”
……这一夜终究是在医院的兵荒马乱,和江公馆上下的无眠中度过了。天亮后,荣妈打包了一袋咬咬的东西带到医院,那会儿咬咬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脸色也褪去青紫,她张着小嘴,睡得很沉。荣妈还给时欢和江何深带了早餐,时欢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倒下,咬咬要在医院输几天液,她得照顾她,所以没胃口也逼自己吃东西。边吃,她边交代:“荣妈,你回去后,再帮咬咬带一些玩具来,她醒的时候我能哄她。再帮我带换洗衣服,还有一件外套。”
荣妈都记下了:“哎,好。”
时欢吃着灌汤包,没有看江何深,说:“二少爷放心,你的衣服我是跟你借的,我会洗干净再还给你。”
“……”事到如今,她还要跟他划清界限,江何深从牙齿里挤出字,“那最好。”
夏特助的手机响起,是江夫人来问咬咬的情况,本来他接就可以,但江何深怕自己再看时欢一眼,会忍不住掐死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就抢了手机,自己出去接。江何深讲完电话,眼角瞥见那边走廊上有清洁工推着车缓缓过去。他低头看手表,才刚刚六点,这么早收拾垃圾,也不怕吵醒病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江何深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坐下,守着,没有进去,免得跟那个女人吵架。咬咬身上的衣服还沾有呕吐物,时欢动作轻轻地帮她脱掉,重新换了件,咬咬现在会翻身了,寻着妈妈的气味,贴进妈妈怀里。后来咬咬的输液瓶空了,一直留心着的荣妈,按了护士铃,护士来换药。江何深跟着进去,便看到时欢上半身趴在床沿,和咬咬的脑袋贴在一起,两人都睡着了,画面一派安然恬淡,连护士都舍不得发出声音,生怕吵醒了她们。江何深想起时欢那句,“咬咬是我的全部,你别让我恨你”,他当时竟然真的感觉到,心上某处疼了一下。是疼她只将咬咬视为她的所有,还是疼她要恨他,他不想深究,可无论是哪种,都是代表,他越来越被她牵着喜怒哀乐。以前意识到这个,江何深都会很烦躁和抗拒,现在则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没有一开始那么排斥。护士换好药走了,江何深低声问荣妈:“她的药膏,你带来了吗?”
荣妈点头:“带来了,二少爷。”
“给我。”
江何深走到时欢面前,蹲下,撕开大号止血贴,接过荣妈递来的药,小心翼翼地帮她涂抹。时欢就是在这时候惊醒的,膝盖条件反射地一弹,但被江何深按住,她茫然低头,看到江何深蹲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