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一起出门,二少爷何必总是提起扫兴的事呢?明明上午我们看展的时候,还有刚才逛街的时候,都很高兴,就不能善始善终吗?”
咬咬不知道爸爸妈妈在争执什么,只是情绪比较敏感,感觉出不好,哇哇哭了起来。时欢连忙转身哄她:“怎么了呀?咬咬逛累了吗?还是被爸爸吓到了?我们不理他,妈妈带你去那边买玩具。”
进了一家买皮影的小店,时欢指着皮影的关公给咬咬看,咬咬才渐渐停下哭声。江何深在店外看着她们的身影,唇线抿直了。是啊,他为什么总要问她那个人?其实答案显而易见,但江何深就是拒绝承认。他不肯承认,从在荒山,从时欢用那个人教她的办法自救起,他心里就一直有一抹无法忽视的不舒服。这种不舒服似乎名为“妒忌”。又或者叫做“介意”。时欢将那个人教她的东西,记得那么清楚,心里还有他么?江何深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他竟然在这里计较这些东西……法不溯及既往的道理他当然懂了,放在以前,他怎么可能浪费精力想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但是现在。现在不同。江何深肃寂了呼吸,走进店内,接过时欢手里的购物篮,时欢一愣:“二少爷……”江何深平淡:“还要买什么?”
时欢试着问:“二少爷不追究了?”
“你都一哭二闹了,我要是还追究,不是辜负了你的演技?”
她以为他看不出来,她刚才那几大段看似委屈的话,都是她反客为主的手段?时欢的演技高明,赶得上专业演员,但江何深有一双洞悉的眼,轻而易举看出真假,只是不想真的吵架而已。江何深垂下眼皮,看着时欢说,“我不会再去追究他是谁,但时欢,你也要记清楚我是谁。”
时欢眸底光点流转,然后:“嗯,我很清楚。”
江何深算了,既然那个人已经不在人世,既然她那么不愿意提起,他也懒得三番四次地追问。死了的人,总不可能再活过来把她带走。她现在就是他的江太太。……最后他们买了一堆没有实际用处但花里胡哨的东西,交给夏特助拿到车里,他们在路边一个小摊吃一碗炸酱面当夜宵。时欢还拿着旋风薯塔:“二少爷吃吗?还很脆。”
“不。”
江何深滑动手机,看到屈炀已经通过验证,还发了一个握手的表情。他关掉手机,看着时欢,“少吃点,重油食品,吃了上火。”
时欢挺听话,吃了几口就放下了:“二少爷,我们明天上午几点的飞机?”
“十点半。”
不早不晚,时欢点头,表示明白。吃完面,他们回到酒店,时欢哄了咬咬睡着后便去洗澡。江何深则站在窗前,从这里看出去,能看到紫禁城,六百年的宫殿,即便是夜幕下,也有厚重的压迫感。夏特助将他们在南锣鼓巷买的东西送到房间,走近江何深,请示他:“二少爷,要我去接触那个叫屈炀的人吗?”
江何深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手机,静默不语。夏特助再道:“屈炀似乎见过那个人,二少爷,让我去问,一定能知道那个人是谁。”
江何深依旧没有说话,浴室隔音不太好,他听到里面的水声潺潺。时欢站在洗浴喷头下,温水自上往下冲洗着身体,浴室内雾气笼罩,她也还在想今晚的事情。屈炀那句话的意思,分明是见过她跟江知祈,他什么时候见过他们?时欢一点印象都没有,她费力地将记忆倒退回大学时期,深挖细掘那些被她忽略的过去。江知祈不敢让江家知道她的存在,所以一直藏着她,他们的恋情除了南颂和常加音以外,没有别人知道——也多亏他那时候的藏匿,才让江何深现在什么都查不到。那屈炀是怎么知道的?时欢性格一直是这样,不太爱交朋友,哪怕是大学舍友,关系也只是普普通通,更不要说其他同学,她几乎没有关注。今晚屈炀拉下口罩,她都有好一会儿没想起来他是谁,更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秘密?……难道是那次?恒安在京城有分公司,江知祈从剑桥毕业回国后,按照流程,先在分公司担任总经理历练,时欢偶尔会在员工下班后溜进他的办公室,躺在他的沙发上,看书学习,等他忙完。那次也是这样的。江知祈关掉电脑:“小时欢,起来了,带你去吃饭。”
“等你吃饭我都饿死了。”
时欢从沙发上起来,嘴里咬着一瓶AD钙,噘着嘴不高兴地看着他。江知祈看了一下手表,都快九点了,他笑:“今天是比较晚,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时欢哼声地朝他走去,江知祈正将几份文件收进保险柜,时欢眼睛一转,在他要将保险柜的门关上时,快速往里面放了样东西。“你放了什么?”
江知祈没看清,只瞥见是一抹绿色,他又想打开柜子看。时欢拉住他的手,拽他起身:“反正是好东西,等你下次打开保险柜就知道了。快走快走,快饿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