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是小嫂子,是大嫂?林景舟舌尖抵住腮帮:“我去……她吃熊心豹子胆了?”
夏特助也觉得那位二少夫人绝非凡品:“……大概吧。”
林景舟都不知道应该先惊讶时欢这种嫌自己命太长的操作,还是应该先感慨江何深竟然能忍住不掐死她。他确实错了。他不应该觉得江何深脾气不好。这不是挺好的吗?林景舟都没有这么好的气性,直接返回书房找江何深:“二哥,你还等什么呢?跟她离啊,不就是一份婚前协议,你交给我,保证她没办法从你手里带走一枚硬币!”
这女人简直是……找不到词形容了。说曹操,曹操到。一楼传来江夫人的声音:“时欢啊,我还在想你们什么时候到呢,正好早餐好了,哎呦,我的小孙女睡着了吗?”
时欢轻轻地“嗯”了声。江夫人嗔怪:“也不急着一时半会儿,一大早赶回来,也不嫌冷。”
林景舟扭头去看江何深。书房的窗帘半掩着,光线将室内分为了明暗两块,他刚好坐在暗处:“夏特助。”
夏特助连忙答应:“二少爷。”
江何深:“跟董事长约半个小时后的时间,再把江氏负责族谱的六叔公请过来。”
……楼下,浑然不觉的江夫人,只顾着疼惜小孙女,掖了掖咬咬的襁褓:“你先抱咬咬上楼,再叫何深和景舟下楼吃早餐,我这边快好了。”
时欢望向二楼。当然,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到。她抱着咬咬上楼,将咬咬安顿在婴儿房,让月嫂在房间照顾孩子,然后才走向书房。她的手在口袋里攥紧戒指。她是有话想对江何深说,可当看到他坐在办公桌后,又想起他在露台丢掉戒指的样子,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林景舟将时欢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也没看出她比正常人多个胆子,但把堂堂江家二少爷当替身,放眼世界,就她做得出来。他对她竖起大拇指:“你——牛逼。”
时欢蠕动嘴唇,没来得及说话,佣人便上楼禀报:“二少爷,二老爷和六叔公来了。”
林景舟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来得挺快。”
时欢扭头看向楼梯——二叔和六叔公不是一起来的,只是碰巧在门口遇到,两人说说笑笑地走上楼。二叔试探问:“六叔公今天怎么有空出来?”
六叔公笑说:“凑巧凑巧,何深让人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的车都开到小树林了,我来找何深,是为了修订族谱的事,何深找我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有外人来,时欢无论想说什么都不合适说,抿唇后退:“那我等会儿再来找二少爷。”
她转身准备要走。江何深蓦地开口:“站住。”
他声线里没有一丝温度,像冰凌握在手心,时欢脚步下意识顿住,转身看着他。看到他脸色冷冷:“坐下。”
坐……下?二叔和六叔公不是来了吗?这意思是……要她旁听?这合适吗?但他都说了,时欢也不敢走,迟疑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走回去,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佣人带着二叔和六叔公进了书房。二叔笑容可掬地打招呼:“何深。”
眼睛则滴溜溜地转动,扫了一圈,一眼就看到——大喇喇地将双腿架在茶几上,边喝咖啡边看书的林景舟;角落里安安静静,垂着头看不清神色的时欢,以及站一旁待命的夏特助。和办公桌后的江何深。四个人,神态各异。他都先打招呼了,江何深也没开口,二叔眉毛抖了抖,不过还是笑着说:“何深,你这么着急把我们叫过来,有什么事吗?”
“六叔公,请坐。”
江何深只请了六叔公,夏特助将椅子搬到六叔公身后,也没有理二叔。二叔脸色已然有些不好看。江何深虽然是坐着,但上位者的目光,与生俱来高高在上,转动着扳指:“听说,鹿城‘儒商’是温尚杰,咱们禹城的‘儒商’,是二叔你?”
这事儿啊。二叔颇为志得意满:“都是大家抬爱,不过商人嘛,以和为贵,何况咱们Z国还是人情社会,有时候那些冰冷冷的数据罗列得再多,都不如熟人一句话。”
他见缝插针地倚老卖老,“何深,你还年轻,独立掌管恒安又才几年而已,这里面的学问,二叔以后慢慢教给你。”
“就比如现在,在公司,你是总裁我是董事,在家里,我是长辈你是晚辈,长辈来了,你连张椅子都没有,可是会被人说没有规矩的。”
“在这一点上,你就没你大哥做得好,他还会给我沏茶呢。”
他知道江何深不喜欢提起江知祈,他偏偏每次都提!时欢手指情不自禁蜷了起来。林景舟听了都摇头,在这个节骨眼上提江知祈,有些人想死,真是拦都拦不住……他放低书本瞅了眼江何深,江何深还是坐在阴影里,脸上有一层淡淡的晦暗。“我怎么敢跟二叔学,”江何深的语气没有波动,“二叔敢拿公司的利益做‘人情’,我不敢。”
“我不敢”三个字,他说得生硬生冷,下一秒,直接将贾森尤斯集团的文件丢到桌子上,开门见山,兴师问罪!“九位数的单子做的人情,沈氏回报给二叔什么?”
二叔眼睛一睁:“这……”林景舟似笑非笑:“这些是沈子深给我的。老东西,我同意你行走江湖要多认识几个朋友的理论,不过,你还是跟我再学几年吧,我比你高明,你是往外送,我呢,是人家白给。”
“……”二叔才知道江何深把他找来干什么!可他怎么完全没有接到消息?他还以为贾森尤斯集团已经跟沈氏谈上了……这种关头,他说什么都不可能承认,干脆一口咬定:“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出卖恒安?简直荒缪!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我可是恒安的董事,我姓江!”
他指着林景舟,倒打一耙,“沈子深是你朋友,肯定是你们合伙陷害我!何深,你该不会信外人的一面之词吧?”
江何深直白:“我当然信。”
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