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对她突然说出这种话,感到困惑:“母亲,我要照顾咬咬走不开,你替我跟一坤堂弟道喜。”
“不是有荣妈吗?把孩子交给荣妈,一顿饭的功夫也不是很久,不怕的,快过来吧。”
时欢奇怪至极,江夫人今天去参加婚宴,出门前问她要不要去?她说不去,她还点头:“嗯,免得跟宋薇对上,你在家好好照顾咬咬”。怎么突然间又非要叫她过去不可了呢?时欢还想再拒绝,这时,电话那边抢进来一道声音:“时欢,我是二婶,你是贵客,你不来,我们都不敢开席!”
荣妈也敲门进来说:“二少夫人,楼下来了一辆车,说是夫人派来接您的,但我看那辆车不是咱们公馆的,要不要打发他走?”
时欢心思一忖,大概猜到,是赵叶眉逼江夫人,一定要叫她去。越要她去,就说明有事,时欢没那么蠢,去自投罗网:“母亲,咬咬有点发烧,我走不开,您帮我跟二婶说一声吧。”
江夫人那边安静了一下,再有声音,就是江夫人压低了语气说:“你以为我想让你来吗?他们刚才一直在夸你,夸得天花乱坠,搞得所有人都对你感兴趣,连几位长辈都想要见你,你不来都收不了场。”
时欢:“……”“你过来吧,有我在,外公也在,没人敢为难你。”
江夫人说,“而且外公说上次忘记跟你说什么话,也叫你过来。”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时欢不去也不行了。“好。”
时欢换了一条裙子,画了一个淡妆,让自己的脸色看着不那么苍白。她将咬咬交给荣妈,叮嘱荣妈,大概一个小时就给她打电话,就说咬咬在家里哭着要找妈妈,让她快回来。荣妈明白。时欢没有上那辆来接她的车,吩咐让江公馆的司机送她去婚礼现场。接不到时欢的司机,给赵叶眉打去电话汇报情况,赵叶眉说:“没关系,她人来就行,怎么来不重要。”
车是她派去的,刚才也是她在几位长辈面前挑唆,逼得江夫人不得不把时欢叫来。江一坤不懂,他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帮宋薇:“时欢来了,宋薇肯定还得闹,您这是助纣为孽。”
赵叶眉就问:“你难道真想娶宋薇?”
江一坤摸了摸下巴:“娶就娶呗,放在家里也没影响。”
他在外面该怎么玩还怎么玩,宋薇管不了他。就是可惜了,当初他接近这个蠢货,本来是想利用她对付江何深,没想到好好的一步棋,最后走成死局,真遗憾。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宋薇身材不错,玩得也开,三人行都不介意。赵叶眉满脸厌恶:“你甘心我不甘心!这么个放荡的破鞋给我当儿媳妇,我嫌恶心!我都不知道你爸为什么会答应杨清若这桩婚事,更不要说宋薇还是个疯子!传出去,我们家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她眯起眼睛,“她不是嚷嚷着要杀了时欢吗?让她去,等她做了,我们再帮忙报警抓人!”
江一坤明白了,然后笑了。他妈这是想借刀杀人——利用宋薇袭击时欢,再报警逮捕宋薇,这样一来,她既能悔婚,还能让江夫人和江何深难受,一箭双雕。赵叶眉盯着主桌正跟几位长辈说话的江夫人:“陶思颖刚才还敢对我阴阳怪气,时欢我也从上次就看不顺眼了,这次一次性解决刚好!”
江一坤看到时欢进门了,玩味儿一笑:“可惜了,长得这么漂亮。”
……时欢穿过人群,一个服务生端着托盘走到她身边,她以为挡路了,刚要让开,服务生就喊:“时欢。”
时欢一愣,服务生抬起头,两人对了一眼,时欢很意外:“林斌?江何深放了你了?你的伤怎么样?”
“能走能动就死不了。”
林斌低声,“他怎么肯放了我?”
时欢停下脚步:“我跟他离婚了。”
林斌看了她一眼:“孩子也打掉了?”
时欢抿唇:“嗯。”
“很好,我们今晚就去鹿城。”
时欢却是拒绝:“后天走。”
林斌皱眉:“为什么?”
“后天是我女儿的周岁宴。”
“磨磨唧唧。”
林斌不耐烦。他左看右看,然后塞给时欢一件东西,“拿着。”
时欢摊开手掌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林斌:“多功能小机器,能通话能录音能拍摄。我感觉有人在监控我们,可能是警察也可能是那些人,以后我们就用这个联系。”
时欢放进包里:“好。”
“走了。”
林斌端着托盘躲进宾客之中。时欢也走到主桌,喊江夫人:“母亲。”
江夫人马上起身,带着时欢到长辈面前。“时欢,这位是三叔公,这是五叔公、六叔公。六叔公上次去家里,你也见过。”
时欢乖顺地喊:“三叔公,五叔公,六叔公,我是时欢。”
又看向陶老爷子,“外公,我来了。”
陶老爷子记得她:“时欢。”
三位老人仔细地看了看时欢:“时欢,何深的妻子,不错不错,难怪刚才你二婶一直夸你,很标致。”
时欢说:“叔公们过奖了,二婶抬爱了。”
她这话接得不错,三位叔公满意地点头:“坐吧,这一桌都是自家人,不用见外。”
时欢微笑点头,陶老爷子和江夫人中间刚好有一个空位,她问了可以坐,便坐下。她肯来,也是想再见陶老爷子一面,她观察其他人都没怎么注意她,便在桌子下,拿出一双羊毛手套:“外公,这是我做的,送给您。”
陶老爷子摸着手套:“送给我?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送您,你留着,将来天气冷了,可以戴上。”
时欢微微一笑,陶老爷子看着手套,眼神慈爱:“好啊,谢谢你。”
“那您呢?想跟我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陶老爷子记性不好,这会儿已经忘了,转头问江夫人,“星星,星星,思童啊,我刚才,有跟你交代什么事吗?”
江夫人无奈:“爸,您怎么又叫错了?我是思颖,是月月,不是大姐。”
她埋怨,“我不孝顺吗?您怎么总是只记得大姐?”
陶老爷子看看时欢,又看看江夫人:“她不是知祈的妻子吗?你不是知祈的妈妈吗?那你就是思童啊,我没有记错。”
“我是思颖,是我嫁给了江征,生了何深和知祈。”
江夫人强调,“时欢是何深的妻子,您全记错了!”
“这样啊……”陶老爷子喃喃着低下头,自我消化信息,江夫人叹了口气,跟他聊别的话题,转移他的注意:“您想吃碗燕窝莲子吗?我给您盛一碗吧。”
时欢却注意到,在陶老爷子对着江夫人喊出“思童”后,另外三位叔公的脸色,都有点儿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