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喉咙就梗住了,脚步也动不了。狱警推着她到椅子上坐下,这次她的小桌板上了锁,让她没办法离开椅子。时欢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的人,铁椅的冰冷传遍她全身,她难以相信地摇头,不相信自己等来的竟然会是他,她倾尽心血,甚至付出自己,一直在找的幕后主使之一,竟然是这个人。可再不相信,出现的人就是他,这是活生生的事实。时欢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居然,是你。”
男人盘着掌心的核桃,反问:“很意外?”
时欢的情绪几乎是在瞬间炸开来!她不顾面前的小桌板强行起身,声嘶力竭地吼道:“江知祈是你的亲儿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江父!出现的人是江父!没有人知道原本在纽约的江父是什么时候来的禹城,但此时此刻在看守所会客室铁栏杆之外的人,就是江父!时欢赌赢了,幕后主使真的来见她了,但她怎么能想到,这个人竟然是江父!他居然是幕后主使,他是扑克花色之一,他是林斌交代过的“梅花在温家、方块在国外、红桃不到三十岁、黑桃就在江何深身边”里的“黑桃”。没想到在找到梅花之前是谁,她先知道了谁是黑桃。时欢咬牙切齿,眼睛通红,死死盯着江父。江父却只是说:“时小姐还是这么容易激动,你在知祈身边十年,他没有把你调教成合格的江太太,你又到何深身边待了两年,风评听起来还不错,我以为你成熟了,结果还是这样。看来你确实不合适江太太的位置。”
时欢声声质问:“你为什么要制造空难!为什么要杀你自己的儿子!江征!你两个儿子都在飞机上,要不是江何深命大,他也没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对比她的激动,江父不显山不露水,慢慢道:“对你而言,江何深不是早就‘没’了吗?”
“……”时欢艰涩地咽了一下喉咙,可是咽不下铺天盖地的怒与火。江父说:“坐下。”
他是上位者,命令的语气,驾轻就熟。江父靠在椅背上,盘着手里的核桃,已然看穿他们的套路:“那个小警察手里根本没有所谓能替你翻盘的证据,你们是在钓鱼,我愿者上钩。时欢,再见面,满意我给你准备的见面礼吗?”
“再”一次,代表他们不是第一次见,他们之前也见过。见面礼?时欢一想,明白了,冷笑出声:“我刚才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是你让人在我的饭菜里下毒。”
江父摇了摇头:“可惜没有得逞,就跟之前几次一样,到底是谁在背后保你,不止你好奇,我也好奇。”
时欢也想要冷静,可是按捺不住,她抓紧桌板吼道:“为什么要制造空难——我只有这个问题,回答我——江征!”
江父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她,平声道:“开庭时间已经定了,下周一,也就是三天之后,我在庭上为你准备了第二份礼物。”
时欢咬紧牙,那双平时温柔清淡的眼睛,此时此刻,像锋芒毕露的狼,相信要是没有小桌板扣着她,她早就冲出去撕碎这个人!江父站起身,秘书为他披上外套。他走到门口,忽然停步,回头又看了时欢一眼,似乎有些惋惜:“时欢,你配不上知祈,但是配江何深,绰绰有余。”
他是在夸她吗?时欢觉得可笑却笑不出来,一字一字地说:“你也不配当江知祈和江何深的父亲。”
江父转了一下手心里的核桃,走出去。门开了又关,时欢跌坐回椅子上。骤然间情绪激动,让她感到腹部一阵痛感,她一手按着肚子,一手在小桌板上捏紧成拳。她用力地呼吸想要舒缓痛感,可一想到真相竟是这样,她就从小腹到心口,都痛到抽搐。她好恨。她真的,好恨啊!